在其他人享受于红酒、西餐、肖邦夜曲时，梁灿踩着路上人行道上的点点雪粒，奶茶、烤串、广场舞曲，这才是他喜欢的生活。不过这帝都的物价是真的贵，就这点儿烤串还花了他五十多块钱呢。
天气寒冷，迎着小雪，梁灿缩了缩脖子，将羽绒服拉到顶，再次扣上被风吹掉的帽子，心中想着，若是带围脖出来就好了。
梁灿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将手里的串儿趁热吃完，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珍珠奶茶，整个身子变得暖了起来。
此时此刻，帝都东南方的一座被白色覆盖的寺庙门口，一男子推开门自行走了进去。
这座寺庙的规模不大，建于晚清时期，只有九间佛殿，八十一座大大小小的佛像。最北侧的僧院中积满了未打扫的雪，屋内燃着一老式碳炉，烧的是蜂窝煤，陶壶里的水咕噜噜翻滚着，带着茶香的水汽从壶嘴里冒出来，缥缈如烟。
秦州推门而入，单手扯开领带，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扔到一旁，自行走到脸盆架前就着温水洗手，九十年代的白色带红花的脸盆中的水立刻被染红，淡淡的血腥气在空气中萦绕。
随后秦州在炉子旁的蒲团上坐下，解开衬衫扣子，露出胸前精壮的肌肉以及左胸下方的血洞，那个洞正在缓慢的渗出液体，不是同人一般的红色，而是玄黄色。
窗外北风呼啸，寂静的可怕。秦州面不改色的直接用一旁的匕首剜出了一枚金属制品，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是他大意了，没想到有符咒加持的子弹竟然可以穿透龙鳞直达血肉，可见幕后之人是真的恼了。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秦州扣上扣子，起身捡起外套，挨个儿口袋摸了一遍，糖已经吃完了。
他的身体像人一样需要能量来维持，几千年之前，他靠汲取祭司大人的气息维持人形，但是祭司大人不在之后，他只能在世间众多食物当中提取那点微不足道的能量，其中一样就是糖。
在没遇见梁灿之间，他一直都是糖不离口，但在遇见梁灿之后，这种情况就好了很多。梁灿身上的气息虽然微弱，但基本能够维持日常所需，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之前一直钻梁灿被窝的原因。
一只肉乎乎的拳头出现在秦州眼前，掌心翻开，是两块大白兔奶糖。“上次一位小施主给的，你凑合吃吧。”
站在秦州面前的是正是这座寺院的住持，六十多岁，身穿暗红色僧袍，长得浓眉大眼，高鼻阔口，耳垂厚大，神情肃穆庄严，宛如一尊护法佛像。他一手拿着糖，另一只手拿着一炷檀香，香燃烧后发出的味道将空气里的那股血腥和罪恶尽数压下。
秦州接过糖，打开糖纸塞进嘴里，脸上的气色这才好了些。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那大师将香找地方插好之后，蹲在一旁拆功德箱。
随着社会全面进入小康社会，人民的腰包也逐渐鼓了起来，但这心啊，却好像没有了信仰。人就是这样，在吃不上饭的年代一心只为生计，等吃饱喝足了之后，却发现自己的精神变得空虚起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越有钱的心里边越空虚，欲望也越大。至于他们前来拜的到底是信仰还是欲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秦州在蒲团前坐了片刻，看着大师将那些钱拿出放在佛像前，嘴里念着某本经，两分钟后，大师长叹一口气，“做僧人不容易啊！”
“我觉得你挺清闲的。”
那大师一脸凛然正气：“哪里清闲了？每天听着人们抱怨生活的苦难，我头都要大了，还要开导他们，你都不知道有多难，人的思想哪里是我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大师正说着，忽然间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很淡很淡的，不同寻常地气息。顺着那一点点蛛丝马迹，大师将鼻子凑到了秦州身上，深吸一口气，似乎沉醉其中，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个猥琐大爷。“哦呦呦，这个味道不得了，你搬过去了？”
秦州反应平淡：“嗯。”
大师又叹了口气：“啧啧，想不到这一晃十八年过去了，当年的那个小孩儿现在应该已经长成帅小伙儿了吧，有照片没，让我看看！”
当年第一次见梁灿的时候，他眼睛差点被晃瞎了，那孩子给他的印象他深刻，那双眼睛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同时也深深地吸引着那些在黑暗中游走的东西。
受秦州的叮嘱，他将秦州的一缕头发编织了手绳，送给了梁灿，一方面可以压制梁灿身上的气息，降低他对鬼怪的吸引力，另一方面保梁灿不受鬼怪伤害。
“照片，快点！”
秦州瞥了他一眼：“没有。”
“大师颇为失望，但很快又说：“我们不是互加了微信吗，你回去拍一张发给我。”
“我有视频。”
“让我看看！”大师迫切的想要知道当年那个看起来如同太阳一样明亮的小孩儿，如今是各种模样。
在大师期待的目光中，秦州淡淡地说了句：“没带手机，下次吧，有机会我带他来一趟。”
“也好。”大师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品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