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如此安静不喧闹,清醒了一小会儿便紧了紧衣袍,又昏昏然睡去。
睡梦中,南暝抽了抽鼻子。
奇怪,什么味道……
猛地惊醒,迷蒙间夜色更浓,月光昏黄,如一滩化不开的水。
……血腥味?
南暝飞身落地,悄无声息,循着那味道进了驻点,穿梭在一排排房屋中,心中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记得这个方向……是刚刚那两人脚步声消失的地方。
南暝在血腥味的源头站定,伸手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随后消失不见。
南暝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如果是在秋猎中受了伤,没有理由不会应答;反而现在的遮遮掩掩更让人怀疑。
南暝静了一会儿,再次敲了敲门。
屋内一片死寂,唯独那道气味若隐若现,提醒着他事有蹊跷。
南暝微微扬手,右手拇指上的骨戒幻月逐渐幻化成一柄温润的白扇,周身烟斜雾横,如梦如幻。
再次敲门,不过这次却不给屋内人半点反应机会,幻月拉出两道月牙状的风刃,直接劈开木门,向屋内肆虐。
一股浓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南暝目光锁定月下那道黑影,眯起眼眸向他冲去。
那人祭出一柄满是黑气的匕首,用以抵挡南暝的杀招。他似乎并不擅长近身战,频频变换脚步拉开二人距离。
南暝身手占据上风,亦步步紧逼,不留余地,同时也看清了那人的装束。一身黑衣,宽大的兜帽遮住面容,身手诡谲招数刁钻,给他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像是域北妖族的招式……
幻月翻折挥洒,打出一串行云流水的灵刃,看似轻薄的扇骨却暗藏寒光,稍有不慎便见血封喉。即便有心拉开距离,却碍于屋内狭小,很快那黑衣人便不敌纷飞的风刃与灵刃,隐有败势。
南暝见他躲闪得越来越艰难,抓住他动作里的破绽,左手凝出一团深蓝的妖气,直接拍上了黑衣人的心口。霸道的妖气毫无阻隔,在他身体里疯狂炸开,震得黑衣人倒飞出去,摔在墙边没了动静。
南暝无心关心他的状况。快步走到床边,却只见一个上衣敞开的姑娘姿势扭曲着倒在床上,已无气息,心口血肉模糊,血污厚得根本看不清皮肤和衣襟原有的模样,墙壁上满是喷射的血痕,身下更是凝了一汪暗黑的湖。
失礼了。南暝心里念着,脱下外衫盖在了她不整的衣衫上。
来晚了……
一阵窸窣声从身后传来。南暝暗道大意,转身时就感觉到一股炽烈的热浪向他袭来。下意识的闪躲,只见数道火符浮在空中,而后生效,化为盛放的火焰,在各个角落燃起熊熊烈火。再看墙边,那黑衣人的身影果然不见了。南暝抬眸,只见那道黑影翻飞着穿越山林,消失在视野尽头。
“……”南暝看着周围越燃越烈的火墙,唇边笑容冷淡了下来。
火势会越来越大,若是等到引来众人围观时便更糟糕透顶。此时不走,就只能当那黑衣人的替罪羊了。
索性风比之前小了很多,这种程度的火焰还拦不住他。南暝调动灵力,刚准备杀出火墙的围困,扑面便迎来一道冷冽的剑气。南暝闪身躲过,却感受屋内温度斗转急下,四周正燃烧的火焰顷刻间凝结成冰,化为道道洁白的冰墙。
门被破开,一袭白衣随剑气而至,几步来到了南暝身边。
“可否有事!”
二人离着有些近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银白剑锋上浓重的寒霜。
南暝下意识退了一步。逆着月光,眼前人的面容隐在夜色之中,神色看不清楚,可南暝却莫名觉得他此时面上应有几分急切之色。
这下恐怕……走不掉了。
“呃……”南暝驱散那些莫名其妙的心思,干笑了一声,“有事,但不是小生。”
说来奇怪,怎么又被他找到了。就算他们修为相差不大,也不至于次次隐匿都被发现吧……
攸澄抬眼看向那床上蒙着白衣的尸体,沉默片刻,而后收剑入鞘。
屋内的冷意消散不少,南暝却不由打了个哆嗦。搓了搓胳膊,他耳尖的听到些许嘈杂的人声,由远及近传来。
“景岚急匆匆的来干什么……”
“翊桓君修为在你我之上,许是发现了什么吧……”
“前面就是了,秋猎期间不能出事,跟他去看看吧……”
“这儿不是驻点吗?”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南暝深吸了一口气,暗自权衡着是现在就跑还是为眼前这位留下来。
往好了想,至少也不是百口莫辩,这不还有一个人应该会帮他吗。
正想着,面前那道沉稳清冽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无碍。”
“是啊,不过是莫名其妙背上条人命,又能怎么样。”南暝接腔,下意识看向他身后远处几道隐约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