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萧冽治理江北旱灾有功,五日后于宫中举办庆功宴。
作为功臣的天机也受到邀请入宫。
巫真之兴奋走在宫道上,左瞧瞧右看看,没注意到身后状态不对的天机。
冷汗满头,眼前不断跳出一些他似曾相识却又不记得的画面,天机晃晃头,脚步沉重,“为什么……我好像来过这里……”头疼欲裂,胸口像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
一个个人影在他眼前晃动。
“太子殿下,您别和纪朝亲近啦,青萝听红帐说啊,新来的小绿都被他害死了!”
“纪朝就是个灾星!谁跟他亲近都不得善终!”
“都是你!要不是你太子殿下怎么会受伤!”
大脑要炸裂般,剧烈的疼痛席卷上头,天机喘息着跪倒在地,额头迅速渗出大滴大滴的汗,喃喃道:“别说了,别说了……”双手捂着头,那一张张嘴还是张张合合不停不休的说着,天机狠狠摘下脸上的‘云绕’朝人影砸去,“我让你们别说了听不到吗!”
巫真之被这声低吼惊到猛的回头,“天机!”跑到天机身旁蹲声查看,低着头的天机机械转过头看他,原先清澈银眸此刻竟血红一片,似地狱而来的恶煞,巫真之瞪大了眼,“你,你怎么了……”
眼中猩红退去,天机大口喘着气,在他的潜意识里,谁都不许说那个名字的坏话!直起身捡起‘云绕’带上,拍拍衣袍,“无事,走吧,快开席了。”
巫真之看着他的背影,异瞳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大步跟了上去。
拐角处,一抹黄袍一闪而过。
“天机,你可来了,快入座吧。”没想到天机的座位竟排在太子萧冽之后,因为七皇子萧其外出,所以天机座位之后是十皇子萧时。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十皇子到——”殿外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声音,黄袍身影缓缓步入殿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满殿人跪地俯首,萧冽站着弯腰作揖,巫真之跟之。
那抹黄影刺激着天机的神经,心跳加速,神志恍惚,众人行礼中唯他笔直站着,萧冽暗道不好,按下他的腰。
萧凌视线从天机身上略过,“平身,今儿是庆功宴,众卿不必多礼,开宴吧。”
“谢陛下。”
跟在萧凌身后的萧时好奇盯着天机,“你就是那个很厉害的神仙道士?”
天机耳边轰轰作响,动作呆滞地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萧冽担忧的看过来,巫真之低声与他说来时天机的不对劲。
“十皇子与你说话,是你的荣幸,你一介草民竟不识好歹。”林优见天机久久不应恼怒出声斥责,凭什么一个普通百姓座位竟比他还高贵?
“小爷与你不熟,”回过神的天机冷笑道,“若是什么阿猫阿狗小爷都要理会,那还当什么神仙,当你老子算了。”
“大胆!”林优涨红了脸,“大殿之上,你竟辱骂皇子皇上——在皇上面前还以法器遮面装神弄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大将军,在本王庆功宴上啜啜逼人,又是意欲何为?”萧冽冷冷出声。
萧凌眯眼,“够了,都坐下吧。时儿,别胡闹。”萧时只得乖乖回到座位。
天机闷声喝酒,为什么,此刻心中会燃起这么浓重的杀意!特别是皇座之上那个人时不时投来的眼光,让他脊背发寒。
酒一壶壶入肚,巫真之已经醉趴在桌上,而天机还一壶壶闷声灌着。
待宴席结束,天机的面颊已是醉醺醺地染上了红意,眨着一双湿润的银眸。萧冽扶着天机,暗背着巫真之,回到永安王府。
“天机,你好好歇息吧。”萧冽将天机扶到床上,天机摇头,“不要。还没洗澡,不能睡觉。”
烛火给小室染上一层暖意的光,水池内氤氲的热气叫人瞧不真切,四面雕花玉屏风将绰绰的两道身影遮挡,只余哗啦啦的水声。
醉酒后的天机格外的乖巧,任由萧冽帮他脱衣,抱着他入了池。热水没过白皙的肌肤,蒸腾的热气将白皙的肌肤染红,眼睫亦是湿漉漉的,眉梢眼角都带着旖旎的妖媚。
萧冽喉结上下滚动,转过身背对着他,“天机,你快些洗吧。”话音刚落,一双修长的手就从身后环住他脖子,脸窝在他肩膀,“不要,萧大哥帮我洗。”
‘萧大哥’三字让萧冽身体一僵,“天机,你醉了。”从池中落荒而逃。
天机歪歪头,“我是太子殿下,又不是豺狼猛兽。”水雾中一只手从天机身后环住他的腰,“太子殿下,我帮您洗啊……”水汽朦胧看不清脸,只有一红一黑的眼眸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远离城中街道,马车辘辘驶过。出了城门,马车向江南方向驶去。
“天机,我们为什么要去江南凑热闹啊~”巫真之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我好困啊——”
“不想跟着就给小爷滚下去!”天机冷冷瞥了他一眼,他才不会说,是在京的压迫感,还有萧凌时不时的视线,还有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