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千日醉。”暗垂着头端酒进来。
天机把玩着奏折流里流气笑道:“话说,小爷还没见过暗的模样呢……”手中奏折一丢,伸手就要去摘暗的面具……
暗慌乱倒退几步,跪到地上,“奴才面容丑陋,怕吓着国师。”
萧冽拍拍天机的肩,“好了,别逗他了。”话罢倒了杯酒,递给天机,“喝一杯?”
天机接过,闻了闻,“是上次……”似是想到什么脸色一僵,耳根烧红,举杯一饮而下,掩盖自己的尴尬。
不觉间,天色已晚。
萧冽终于批完奏折伸了伸懒腰,“天机,我们……”视线移向天机不由顿时噤声。
天机安静趴在桌上,双颊红扉,如雪月光华流动的长发轻泻于地。月白华衣有些松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萧冽看呆了,他一直知道他很诱人,却没想到是如此勾人心魄。轻轻探出手,手下光滑的触感令他的指尖也变得有些灼热。
萧冽就这么看着他,漆黑深幽的眼眸因为天机睡熟而不再压抑任何情绪,眸光明亮又凝满宠溺的柔情。指尖隔着‘云绕’抚过他的额头,他的眉,他的秀鼻,最后落在他湿润的薄唇上,指腹温柔的摩挲着他的唇。
就在萧冽正欲摘下‘云绕’时——
“巫公子,您别急啊,待杂家通报一声。”
萧冽直起身收回手,脸色不悦。
“皇上,巫真之前来接国师回府。”巫真之在门外大声嚷嚷。
天机迷糊睁了睁眼,“小爷好像听到小巫子的声音了……”
萧冽叹了口气,“传。”
巫真之冲进来见到天机醉醺醺的模样急忙扶住他,“怎么又喝酒了?”警戒的眼神从萧冽身上一略而过。
天机扯了扯他的脸,“小爷喝酒还要你同意?”
巫真之吃痛眯了眯眼,“疼,疼疼!”
天机哼哼松了手,在巫真之怀中闭眼又睡过去了。
巫真之抱紧天机,道:“皇上,小人先带国师回府了。”
萧冽硬生生憋出两个字:“准了。”见天机对巫真之如此没防备心,心中像打翻了五味杂陈。
巫真之直起身,抱着天机离开。在踏出房门时脚步顿了顿,异瞳闪过诡异的光芒,嘴角微微扬起。
房间内陈设之物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铃铛,风一吹叮当作响。
巫真之仔细将天机放到床上,帮他褪去繁琐的衣袍。天机迷迷糊糊喃喃:“纪朝,别闹了……”巫真之手一顿,眼中风起云涌最终化作平静。轻柔地摘下‘云绕’,像摸着稀世之宝轻轻抚着天机的脸,“终于……见到你了。”小心翼翼在脸上落下一吻。直起身走到香烟徐徐的燃炉边,从怀里拿出一小纸包,将纸包投入炉里,神色疯狂。
“晚安,殿下。”
血红的晚霞在渐渐消退,皇城门口几具还没有完全被沙石掩埋的尸体上空盘旋着几只秃鹫,尸体上好几个箭头还在,那断成两截的长刀却依然握在尸体的手里。皇宫内,撕杀呐喊声不绝于耳。阴风开始怒嚎,似乎要唤醒死去的灵魂。
天机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场景,走近那具握着长刀尸体,颤抖得擦干脸上的血迹,吓得倒退几步跌坐在地。
“林……林墨!”
随即一颤,目光移向哀嚎冲天的皇城,连滚带爬跑起来,“父皇!纪朝!青萝!红帐!你们千万别有事——”
宫女太监被叛军踩在地上,肆意屠杀。土壤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天空的阴霾无法散开,断枝上挂着早已辨认不出的肢体部位。
天机呆滞在原地,记忆中的笑声笑语消失,在这里充斥的是厮杀声、哭泣声、刀剑刺入肉体的声音。发了疯似的扑上去推开那举着长剑的士兵,“住手——”却扑了个空,就像虚体一样穿过士兵跌倒在地。长剑没有阻碍的刺入地上求饶的宫女身上——
天机爬起来又想去阻止其他士兵,“住手啊!”毫无疑问全是穿透而过,眼睁睁看着一个个人死在他眼前。“啊——”蹲下身痛苦抱着头,“为什么……”
“不说是吗?那就去死吧——”阴沉的声音让天机身体一震,循声望去。萧凌脸色狰狞,一手掐着红帐的喉咙,一手握着长剑,砍向被他踩在地上的青萝。
天机瞳孔大睁,惊恐跌坐在地。青萝的身体前散落着被砍断的十指,被砍断的头正好滚到他身前,瞪着眼睛似乎在看着他。
“你呢,你也不说吗?”萧凌阴沉沉的问红帐。
红帐的视线落向天机的位置,凄惨一笑,“为殿下死,此生值了。”
天机一愣。
萧凌举剑割断红帐喉。
“不!不要!”天机反应过来大惊,踉跄跑过去想抱起红帐,又一次穿透而过。泪水止不住的流,“红帐……青萝……对不起……对不起……”
残阳似血,大雁悲鸣。
“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