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天机有些恍惚,想起从前那个喜欢穿绿色衣裙,扎着双环髻,不管是非对错都维护他的丫鬟,直到青萝轻声喊了声“公子……?”才缓缓回神,“他们怎么这般欺负你?”
“奴婢也不知晓,醒来便在这了。”青萝低声道。
天机估算巫真之差不多要回来了,留下句“快些离去吧。”便回了春阵中。
青萝呆呆看着天机的背影,耳边轻飘飘传来他温润如玉的声音——
“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果不其然,不过半盏茶时间巫真之便回来了。
天机一身白衣,皮肤雪白,银色的瞳孔,薄唇苍白,让人想亲上去给它润色。像个浑然天成的仙子,细心雕琢芙蓉出水。忽然察觉到来者,视线落到来者身上,毫不吝啬给他个柔和的笑脸。天机柔和的笑意仿佛感染到了巫真之,巫真之将核桃酥与酒摆在桌子上,脱下自己的斗篷将天机裹起来,语气不满:“真想将你永远藏起来,不给别人看到。”
天机笑着握住他的手,“此处又没人,你闹什么。”
“那也不行。”巫真之固执将斗篷裹好,带上宽大的帽子,天机整个人都藏着斗篷里了才满意点点头,“只有我才能看着你。”
天机看着巫真之笑意的脸不由得出神,觉得莫名有些眼熟,“巫真之,在很久前……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巫真之愣了愣,没想到天机竟然会提及,笑道:“是啊,只是你记不得……”
他的童年,一片灰暗。
他的父亲,是巫族族长。他是少主,本该拥有万千宠爱。
一切却毁在他的天生异瞳上!
在巫族中,异瞳乃大不详之兆,被视为异类。
母亲变得癫癫疯疯,父亲视他为耻辱。
“为什么!?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将我杀了——”
他也曾愤怒冲着父亲嘶吼,却只换来父亲的冷眼,甚至连给他一顿毒打都嫌脏了手。
直到——
太子降世,纪皇大办宴席。
小叔巫域得知兄长有个六岁的儿子,便让兄长带着侄子出席。
“整理一下,随我进宫。”
他记得父亲说这句话时,母亲欣喜若狂的模样,丝毫没有半点往日打他的疯癫模样,那也是母亲第一次抚摸他的头,温柔对他说话:“好儿子。”
那一刻他觉得母亲是爱他的。
结果,父亲只是带他出席,并未想起母亲,那句话是对他说的。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母亲又变成疯癫的模样,扯着他的头发骂他:“你这个孽种!跟你老娘抢男人吗——”她的怒火只换来男人的嫌恶,“闹够了吗,把夫人拉开,关起来。”
到了皇宫,小叔巫域看到他的异瞳只是惊愣了下,并没有像其他族人一般远离他。
不管是谁抱着小太子,小太子只是一个劲的哭。
“你来试试吧。”巫域将小太子凑到他面前,示意他接过。
一瞬间就慌了。
“我?我……我可以吗?”在巫域鼓励眼神下,手忙脚乱接过小太子。神奇的是,哭嚎的小太子不哭闹了,小手还紧紧拽着他的衣服笑出声。
小太子有一双带着稚气的、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的美丽的眼睛,银色的瞳孔就像水晶。肥嘟嘟的小脸蛋,半眯的眼睛,时而傻呵呵的笑着,时而吮吸着自己的小手指。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可爱、纯粹的人,没有嫌弃厌恶的神色,没有恐惧害怕的远离。
啪!肉肉的轻轻小手拍到他脸上,扯着他的嘴角往两边拉,仿佛是想让他笑。
阳光照进阴霾,从没笑过的巫真之僵硬裂了裂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
意识逐渐回笼,巫真之亲亲在天机脸上啄了一下,“没关系,我一直记得就行。”亲着亲着又意乱情迷起来,并没有询问天机的意愿,将他压在树干上,上下其手。
小角落里的青萝死死捂着嘴,害怕自己发出一丁点声响。
天机视线落到她身上,冲了她笑了下,脸色平和,仿佛被侵犯的人并不是他。
这一笑落在巫真之眼中,却让他以为是天机终于接受了自己,越发奋力起来。
巫真之也不再限制天机的自由,允许他在山上自由走动。
只是有一天——
巫真之在冰洞坐了一整天,等待天机,看着空荡荡的冰洞,巫真之身上散发的寒气甚至比冰洞内的寒气更彻人心骨。散出神识开始搜索天机的气息,找到目标,快步向那处飞去。
巍峨云峰上,峭壁生辉。
风吹起银色的长发,在空中凌乱飞舞。
天机坐在悬崖边,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背着身没有回头,“你说,下面是什么呢。”垂眸望向崖底,一片白雾缭绕,看不到底。
巫真之心颤了一下,“危险,快过来!”
天机回头笑道:“紧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