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南半球黄金海岸的咸甜海风能跨过大洋彼岸吹到A市,于是下起一场秋雨。
余望每天起床后裹得越来越多了,从薄外套到毛绒针织毛衣,都是许禹城给他挑的衣服,对方好像有恶趣味,喜欢像打扮玩偶一样打扮他。
余望本人对此乐在其中,他十分乐意被喜欢的人支配。许禹城对他的关注让他有一种安全感。即使两人现在仍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社交距离,但余望都敢在心里悄悄幻想两人结婚的情景了。
每次有这样的想法余望脸面一热,暗自唾弃自己的厚脸皮。
前几天余望通过了美术老师的考核,成功获得参加美术联赛的名额。
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跟着陶老学习,他的画技提高了不少,整个人也逐渐自信起来。
只是这次的学校画室集训,余望没想到姜时也在。
对方倒没那天那样嚣张跋扈,反而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只是那张冷淡地生人勿近的脸倒是和张章挺像的。
余望找好位置坐好,姜时路过他座位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撞了撞他的肩膀。
余望抬头凝视他,学许禹城那样,姜时愣了一下,回瞪了他一眼,故作镇定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余望不在意这一小插曲,又不是很重要的人,他无须在意。
今天画完,大家就不需要每天去画室画画了,各自回家准备初赛作品。
坐在画室里画到最后的人都是能耐得下心的,除开余望和剩下几个同学没走特长生的通道考进学校,其他人都是从小接触正经训练的美术大佬。
他们这一画就从中午画到傍晚,余望晃了晃有些酸软的手臂,手机里弹出许禹城发的信息:“我在校门口等你。”
余望看了看窗外的余霞散绮,不慌不忙地收好画具,他的晚霞来了。
姜时在余望走出画室之前把他拦在门口,用那副刻薄的嘴脸绵里藏针地说:“你不会以为自己能过初赛吧。”
见余望不为所动,他又冷嘲热讽道:“这次你就等着丢人吧。”
得,他真的一点没变,令人生厌,鉴于从小接受的教育,余望不会表露出厌恶的声色,他面无表情推开对方拦着门的手,闲庭信步地走了出去,仿佛刚才说话的姜时是空气。
才不想和普通且自信的人置气。
许禹城今天没开车,准备带余望去外面下馆子。
余望和许禹城一前一后地走着,看上去衣角贴着衣角,就差牵手了。
他很喜欢这样天,在落日弥漫的橘红里,柔和的晚霞铺在许禹城的脸上,美得像油画里的那样,也刚好能掩盖自己偷看许禹城侧脸的绯红。
“什么时候比赛?”许禹城闲聊地问,脚步放慢下来,让余望和他一起并排走。
“下周一交作品。下个月三号复赛。”
许禹城知道余望很有信心,赞扬地捏了捏对方的后颈,惹得余望一阵酥麻。
“下个月也刚好是你生日。”
余望睁大了眼睛,满脸期待得看向许禹城:“许哥,你知道我生日啊。”
许禹城没揭穿余望从上个星期就开始的暗示,譬如在自己煮面的时候对方突然提一句“好像长寿面”之类的。
他当然知道小孩的生日,如果不知道那还提什么喜欢对方。
许禹城轻笑,拉着余望的手腕让对方跟上自己的步伐:“一定会让你满意的,小祖宗。”
许禹城刻意拖长的尾音和奇怪的绰号让余望有些不习惯,但他乐于接受。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余望还想去看江边的烟火表演,但被许禹城义正严辞的拒绝,理由是今天的作业还没写。
余望着才乖乖作罢,随后脑海一片清明,噢原来许禹城还是自己的家教老师啊,这些日子过得太舒坦,他都快忘了和许禹城的这段关系。
余望跟着许禹城身后,抬头看他却欲言又止。
许禹城以为对方是不想写作业,放缓脚步苦口婆心地对余望说了一大堆,内容无非是什么“要美术和文化兼顾”,他知道以余望的天赋,校考是信手拈来,但不想让小孩养成这样的坏习惯。
余望心不在焉地听许禹城长篇大论,“那考上A大美院后你想做什么?”
许禹城突然发问,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自己确实没想过以后的事,余望期期艾艾地说:“到时候在想吧。”
许禹城不说话了,余望觉得自己的回答欠佳,深秋的晚风吹在他脸上,凉丝丝的能把脑子吹醒。
许禹城慢慢地开口:“如果每天的作业对你来说只是完成应试考试的工具,那你可以不写,因为可有可无。”
“我每天都在给你补习,即使你不写作业也能考上A大美院。”许禹城大声音在幽静的夜色里像深山里泉水流淌的声音,他话锋一转:“但我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帮你对付考试,作为老师我还得教你很多东西,比如持之以恒的习惯,比如确保未来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能有独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