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余女士进门扫了他们两眼后,她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这哪里像学生寄宿在老师家里?分明就是小情侣的爱巢,温馨布置过的沙发和客桌,墙上装着的猫爬架,还有穿着不合尺码睡衣的余望。
这是在打她的脸吗?
“你有脸叫我妈,我可不敢认你这个丢脸的儿子。”余女士似乎是气极而笑,讥讽地盯着余望。
此时余望紧张地汗水都快把衣服浸湿了,他步履飘飘地上前,余女士的眼神让余望在开着暖气都屋子里都被吓除了一身冷汗。
许禹城快步上前,把余望拉到自己身后,以保护者的姿态直视着余女士。
余女士见状蹙眉,克制着怒火对许禹城说:“许老师,是我管教不严,今天过后我会好好管教余望,给你们许家一个交代。”
余女士公事公办的声音激得余望身体一震,在许禹城背后轻轻地拽住了对方的衣角。
平日里处理事情从容不迫的许禹城在这时也有些束手无策,他拍了拍余望的背示意对方回房间。
余望举棋不定地看着许禹城的眼神,最终选择乖乖听他的话。
进入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余望全身瘫软地瘫坐在地上,有些后怕地环臂抱紧了自己,身边的大白担心地用前爪攀上他的手臂上,舔了舔他的侧脸。
“我直话直说了,你们不能在一起。”余女士意料之中地提出了反对意见。
在书房里的许禹城没了顾忌,眼皮一挑反问道:“为什么呢,我们情投意合。”
余女士显然没想到许禹城能在她面前直接明了地说出了两个人的关系,而且是“我们”就意味着不存在谁先触犯的雷区,这不是单方面的勾引,是两个人的堕落。
余女士有些坐不住了,猛地起声拔高了音调:“余望以后要继承公司,他绝不可能和一个不会给他事业带来任何帮助的老师在一起。”
许禹城抬了抬眼,直言道:“您怎么知道他会继承公司,万一他不想呢。”
余女士嗤笑一声,仰着下巴说道:“作为我的儿子,他不想也得做。”
这会许禹城沉默了,余女士的独裁和顽固不化超乎了他想象的范畴。
见他不说话,余女士变本加厉道:“我看得出来,你们现在很恩爱,余望也早就成年了,如果他是普通人家的小孩那你们恩恩爱爱下去也无可厚非,但是他是我的儿子。”余女士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接着说道:“如果让他在母亲和你身上二选一,你觉得他会选谁。”
许禹城目光一闪,余女士走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风景缓缓说道:“当然,他选了你也正常,你们长厢厮守也就罢了,只不过我将和他断绝母子关系,他的后半生不仅没有父亲,也不会再有母亲。”
余女士的话很残忍,像把刀子一样剜着许禹城的肉。
“你很卑鄙,你知道他自始至终都在渴求母爱,所有你会拿这件事威胁他。”许禹城的声音里带着怒气。
余女士转身一笑摊了摊手,无所谓道:“我可是把选择权叫到了你们手上。”
不得不说,余女士是个老谋深算的商人,商人重利无情,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子也要算计。
许禹城沉默着,但内心却心乱如麻,他知道余女士反对的根源是什么,早在他读研究生的时候许家就对外宣称了他不会接手许家产业。
一个普通的老师,是不能给余女士的公司带来任何价值,她想要的无非是余望以后和某家企业的千金或少爷强强联合罢了,对方是人是狗她根本不会在意。
她在意的永远只有自己的利益。
这场谈判两人不欢而散。余女士走前面若冰霜地看了一眼余望,干净利落地留下一句:“我再给你两天时间考虑。”
余望垂下眼眸,就连对方什么时候关上门也没去在意。
许禹城知道,余女士的那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她信誓旦旦,专制独裁。许禹城此时甚至像破罐子破摔地想和余望远走高飞,一场浪漫的逃亡也不错。
可这会让余望背上不孝的罪名,他怎么舍得干净得像初雪般纯粹的人就因为他的私欲而落人口舌。
“许哥,怎么办……”余望声音发颤,脸色差得就快要哭出来。
他捉住余望收在背后扣动的手,小孩的指缝里被他自己撕出了几条血痕。
许禹城正想开口训斥他,可对上那双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时又不舍得了。
余望的眼泪在任何时候都很受用。
“别怕,我来处理。”许禹城定下心神,手指抚上了余望的脸颊,轻柔地摩挲着。
“可是……”
“没有可是,相信我。”许禹城的话犹如定海神针般平定了余望心里肆虐的风雨。
只有两天。
许禹城也很着急,但这份着急绝对不能在余望面前展露。饭后他一个人在书房里思考了良久,才发现事情一旦有了端倪,就会像毛衣扯开了线头般越扯越远,直到露出最后粗糙的针脚才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