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让她躲过一劫。

    林一举着伞缓步走在雨中,脑海中又浮现了沈初禾帮她付钱的那一幕。

    沈初禾动作极其流畅自然地从她手里拿走了她的伞,交给收银员扫码。她慌忙伸手想要去拦沈初禾,结果被沈初禾另一只手轻轻地按住了。一想到这儿,林一的脸就有些发烫,她居然让神仙美人帮她付钱!她怎么能让神仙美人付钱呢?!林一在心里严肃地质问自己。然后又想起来自己当着她本人的面喊人家神仙美女,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林一反思了自己一下,决定一定要改掉这个习惯。

    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沈初禾的名字,林一才停下来。

    林一刚一到家,就听见林母尖锐的声音。

    “小兔崽子去哪儿了?我天天辛苦挣钱供你上学读书,你倒好,连家都不回了是不是?天天跑哪儿鬼混了?我看你就跟你爸一样,是个管不住自己的**!”

    林一安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其实今天林一只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到家,林母平时因为工作要经常出差,很少回家,今天回来没看到林一,就以为她平时也这么晚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骂林一一顿。类似的误会不止一次两次,多得林一数也数不完。一开始林一还会解释原因,期望和林母好好沟通,但每次得到的只有林母一味地谩骂,指责她居然敢和自己顶嘴。后来林一不再去争辩什么,只静静地听着,等林母说完了,就去卫生间洗漱,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找一部喜欢的动漫看。

    林父林母在她七岁的时候就分开了。当时林父的原配找到林母,和林母一顿撕打,骂她是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林母这才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小三。而那个女人能找上门来,也是林父告诉她的地址。林父自己没本事,后悔和林母在一起过穷日子,而那个女人家里开了个小工厂,还算是有钱,就动了和那个女人回去的念头。那段时间林母整日精神恍惚,以泪洗面,最后决定和林父分开,自己带着小林一搬到了现在的地方。自从知道被林父欺骗背叛后,林母的情绪就变得暴躁易怒,时常打骂小林一,等林一长大一些后,林母才没再打过林一,怕林一记恨她,不给她养老。

    林一什么都知道,也不介意林母把她当成养老的工具,但是偶尔还是会被委屈和难过压得喘不过气来。

    林一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听着林母的谩骂。得不到林一的回应,林母感到更加气愤,恨恨地骂了句“哑巴了?有种真把自己弄哑了!天天摆着张死人脸给谁看!”然后摔门进了卧室,没一会儿,卧室里又传出了打砸声,刺耳又难听。

    林一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表情,就像一个提线木偶,眼里也没有一点波澜。朝镜子里的自己嘲讽地笑了笑,林一只觉得生活很荒唐,既要她保持乐观向上,又见不得她好过,总是制造狗血的苦难,人怎么能活得那么矛盾呢?

    洗漱完,林一躺在床上,努力调整心情。一只耳朵带着耳机,一只耳朵听着外面的雨声,莫名又想起了沈初禾。为什么会有长得那么好看又那么好的人,沈初禾和她沉闷的生活格格不入,却又意外地闯进了她的世界。

    她想跟她做朋友。

    林一使劲揉了两下自己的脸,压下了不切实际的想法,告诉自己不要总是喜欢幻想。生活不是童话故事,公主不会和一无所有的乞丐做朋友,林一只是林一,而沈初禾也只是沈初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