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庆之走出书房,见胡宗宪站在外面,神色依旧平静。
果然是胡宗宪!
「伯爷。」胡宗宪说道:「我知在年底之前本不该生事……若是因此引发京师儒家提前发动,弄不好便会坏了伯爷的谋划……」
蒋庆之看着他,「你以为徐渭昏迷不醒,我就能坐视?」
胡宗宪,「……」
「今日我若是在场,我能把那个小崽子打出屎来!」蒋庆之不是在开玩笑,他拍拍胡宗宪肩膀,「做什麽之前三思而后行,要想着这个,想着那个,是否会拖累谁,是否会影响大局……去特麽的大局!」
蒋庆之看着胡宗宪,「你今日的处置法子令我颇为欢喜。老胡,咱们先是人,其次才是人父,人夫,才是墨家巨子,才是伯府幕僚。遇到事儿不要瞻前顾后。该出手时就出手,」
「可事后……」
「我在!」
……
胡宗宪回到了前院。
他脑海中依旧在回荡着蒋庆之的话。
「我在!」
你只管放手去做,至于什麽后果,我来担着!
他还能说什麽呢?
胡宗宪止步,「老孙。」
「胡先生。」孙不同目光热烈,他同样被自家老板的话打动了。
放手去做,伯府和我是你等的坚实后盾。
「去盯着丰源楼。」胡宗宪说道:「杨清闻讯后定然会展开反击。快年底了,许多妖魔鬼怪也该出来了。」
「有数。」
叩叩叩!
大门那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接着是门子问话,「你等这是……」
「有人告官,说伯府胡宗宪行凶,我等是来拿人的。」
门外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门子回头。
富城就在不远处,淡淡的道:「想为人火中取栗?回去告知让你等来的人,要麽他亲自来,要麽,伯爷亲自去兵马司拜会他也可。」
嗖!
外面瞬间就没人了。
蒋庆之上门拜访……令人去伯府拿人的将领回到值房,对杨清苦笑,「长威伯说要上门拜访,下官惹不起,这便告假……杨先生,对不住了。」
杨清回到丰源楼,韩瑜竟然在打谱,「老夫说过,兵马司的人除非吃了豹子胆,否则不敢和蒋庆之发生冲突。」
「二郎如何」杨清问随从。
「二郎君呕吐不停,且神志不清。」
那可是杨氏的后起之秀……杨清差点把老牙咬崩,「胡宗宪缩在伯府,老夫无法出手。蒋庆之护短,眼瞅着即将年底。此事……」
韩瑜抬头,「为何不从他的家人入手呢?」
「家人?」杨清抬眸。
「老夫也没闲着。」韩瑜说道:「胡宗宪的长子胡桂奇如今在他身边,每日都会去先生那里请教。听闻胡桂奇在同窗中名声颇为不佳。丧家之犬的儿子,墨家的狗腿子……够不够?」
杨清眸子一冷,「足矣!」
「老爷。」随从进来,「二郎君醒来了,呕吐不止。」
杨清想到兄嫂在来信中嘱托自己照拂侄儿,言辞殷切,不禁咬牙,「好一个胡宗宪,好一条丧家之犬!」
……
胡宗宪今日回家后默然良久,不知在想些什麽。妻子过问也不说。
他在家话不多,但也颇为和煦。长子胡桂奇见状便去问了府中的人,得知徐渭的情况后,不禁叹息惋惜。
徐渭多才,胡宗宪偶尔也会让他去请教,胡桂奇受益良多。可惜他在科举上和徐渭同病相怜,每每名落孙山。
第二日,胡桂奇照例去了先生那里。
先生叫做陈应山,十馀年前他止步于举人,屡试不中,乾脆就放弃了科举这条独木桥,开了个私塾教导弟子。
这些年他的弟子中秀才的十馀人,举人三人,进士一人,在京师也算得上的小有名气。
按理胡宗宪也能教他,但胡宗宪说,父教子多半不成器,不是太严苛,便是太柔和,于是便把他送去了陈应山那里。
胡桂奇的成绩在同窗中只是中等,按照陈应山的评价,他就是少了灵气。
这一点胡桂奇是承袭了胡宗宪的性子,稳沉有馀,机变不足。
今日陈应山出了个题目,让弟子们做一篇文章,算是年考。年考上等的弟子,他将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