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嵩才是不容小觑的那个人。」徐渭喝了口茶水,扇动扇子,一脸神采飞扬,「换个人,定然会找个由头婉拒了廖晨的邀请,可他不但去了,且还自己请客。这是应酬前辈的姿态。就算是陛下那里也不好发难。」
吕嵩做事滴水不漏,令蒋庆之也颇为欣赏。
「不过廖晨此人老辣,吕嵩想片叶不沾身也难。」徐渭冷笑道:「所谓烈女怕缠郎!」
「你这个毒舌!」胡宗宪忍不住了,「但凡被吕嵩听到你把他比作是烈女,他定然要想办法弄死你!」
徐毒舌淡淡的道:「但凡他有这个本事,我引颈就戮!」
都特麽的不省心,蒋庆之摆摆手,「各自去吧。」
他一溜烟回去给孩子编故事,徐渭却背着手来到了菜市场。
「去岁养了两年的大肥猪,五指宽的肥膘。」
杨招娣在吆喝。
「招娣。」徐渭把扇子别在腰后,拿起杀猪刀,「生意如何?」
杨招娣没看他,自从去过伯府之后,杨招娣就有些躲着徐渭的意思。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富贵人家,李恬更是让她自惭形秽。
她不傻,知晓李恬能见自己,不是自己有多出色,而是对徐渭的看重。
蒋庆之是谁?
红得发紫的权贵,儒墨大战连她这等女屠户都不时耳闻,徐渭作为蒋庆之家的管事,就算是娶个官员的女儿也不在话下。
回来后,杨招娣就去打探了一番徐渭的身份。
越中十子!
那人是有名的才子啊!
不比那些所谓的才子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招娣越发惶恐了。
所以,她默然看着右侧,一言不发。
「这卖猪肉也得讲个诀窍,你看来人身份,若是妇人,那必然喜欢肥的,肥肉不但能熬油,熬油剩下的油渣放着能吃许久,那你就该大声吆喝肥肉的好。若是来的那等男子,记住,要说五花。肥中带瘦……」
徐渭在碎碎念,念的杨招娣想捂着耳朵,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回头,就见徐渭一脸坏笑等着自己。
「你终于肯回头了?」
……
「蒋庆之依旧没动静。」
吕平送来最新消息,「他整日就在家中,据闻他的娘子有孕,此人竟然整日琢磨如何哄孩子。叔父,这等人……他竟然是墨家巨子?」
墨家巨子不该是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路见不平就一声怒吼,看到不爽的人就饱以老拳吗?
怎地,这画风变了?
吕嵩也颇为不解,「看着就是了。」
「尚书,廖先生来访。」
吕嵩叹道:「这位又来了。」
吕平笑道:「蒋庆之都放话和他女婿一家子没完,作为丈人,廖晨自然要出头。」
廖晨进来,吕嵩也得起身行礼,随后廖晨回礼。
「三郎,去泡茶来。」吕嵩支走了吕平,「廖公来可有教我?」
有事儿咱们说事儿,别墨迹,老夫事还多呢!
廖晨仿佛没听懂这话里的话,说道:「天气不错,让老夫想到了当年。」
廖晨唏嘘着,「那年也是这等天气,先帝要游湖,老夫苦劝不住,便陪着一同去了。谁知晓竟然……
先帝落水,落水也就罢了,竟然染病而去。事后老夫悔恨为何没能劝住先帝……
吕尚书可知老夫当年为何致仕?便是为了这个。但凡留在朝中一日,老夫便会悔恨一日。」
吕嵩倒是没想到这一节,闻言动容,「先帝喜嬉游,此事与廖公何干?」
廖晨眸中多了黯然之色,「致仕归家后,老夫每每在午夜梦回时想到了那一刻,那一刻……老夫只恨自己不通水性。」
「听闻廖氏子弟从此皆精通水性,便是由此而来?」吕嵩这才想到了此事。
廖晨点头,「老夫本想在林下了此残生,可却听闻有跳梁丑类挑衅我儒家。老夫岂能坐视此辈横行!」
吕嵩面色和缓,「此事倒也无需大张旗鼓。」
「兵仗局乃是宫中机构,掌印太监就算对蒋庆之有再多不满,陛下不发话,他也不敢和蒋庆之翻脸。故而此事莫要指望那边出力。」
廖晨一开口就直指此事要害,「其次,要提防虎贲左卫为蒋庆之发声。」
吕嵩点头,「老夫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