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追夏清醒后很快就办了出院,原因无他。
冯大少爷太健康了,甚至连小感冒都没有。
留在医院占位置属实说不过去。
出院是在一个凉爽的晴天。
天空晴朗的仿佛是刚刚上色的浅蓝绢布,几朵白云软绵绵的绣在上面,惬意又自在。
一大堆探员将冯追夏围了一圈又一圈,极其谨慎的护送着出院门。
杨青咏明显内心不服气,却在杜伟枫的眼皮下,努力的堆着笑。
探员真成我保镖了,冯追夏心想,小杨回家准在心里骂了我几百遍,不,可能几千遍。
在上车时,冯追夏还是不经意的瞟到了院门大树下的两个人影。
一个神采飞扬的笔直站着,一个槁木死灰的靠着树。
但,即使隐在大树的阴影中,也依然能从身影看出,那是两位仪表不凡的绝色少年。
“舅舅。”车门一关,冯追夏就转头问身边阅着资料的男人:“十一在哪里?”
夏升握笔的手顿了顿,冷淡的转头看冯追夏。
眼眸中闪过无奈与谴责。
“哈哈哈哈。”杜伟枫眼见气氛突然尴尬,特有眼力见的开口解围:“咱们小夏住了几天院,肯定闷坏了,欸,听说渝家小酒楼最近来了个歌声贼甜的花旦,要不今儿我请你们爷俩去乐呵乐呵?”
舅侄二人皆向杜伟枫投过看傻子的目光后,俨然把杜伟枫当空气。
“舅舅,我要见十一。”
不是我想,是我要。
冯追夏的态度显然让夏升动了气。
见夏升放下了手里的资料并盖上了笔帽,杜伟枫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此时他若不帮小夏夏说句好话,以这舅侄二人的脾气,准吵起来。
可他若继续说话,难保不会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
一边是欣赏的小伙伴,一边是可爱的大侄子。
杜伟枫陷入两难境地。
“舅舅...”
“闭嘴!”夏升将笔甩到冯追夏身上,骂道:“你疯魔了是不是!你明明知道那个叫十一的小孩子是黑鸦冢出来的人,他是个嗜血的怪物!你还在......”
“我知道!”冯追夏大吼打断夏升。
冯追夏不常和夏升斗嘴,因为夏升很疼他。
长这么大,夏升对他说重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朝他身上扔东西,今天是第一次。
舅舅是真的很生气,冯追夏心里清楚。
可是,当夏升如此堂皇的说着十一是怪物时,冯追夏的心脏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虽不致命,但也能让人难受的想落泪。
“舅舅。”冯追夏垂下眼,“十一他是出身黑鸦冢,但是黑鸦冢出来的孩子难道就都是冷血无情的怪物吗。
十一,他不过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他会做饭,会打扫家务,会在我怕黑的时候抱住我。
他就是比常人厉害了些,他,不是怪物。”
夏升看冯追夏的目光几乎已经从愤怒转为陌生。
“冯追夏,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啊呀,好了夏升,你这样大声该吓坏小夏了,小夏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也正常。”杜伟枫当着和事佬:“咱们可以慢慢教嘛,别生气啊。小夏,你看你也是,怎么说话呢,瞧把你好脾气的舅舅都气的吹胡子了!”
这时,驾驶位置上开车的周延悠悠冒出一句:“夏都督没有胡子。”
“哈哈哈哈。”杜伟枫捧腹大笑道:“太扯了,夏升没有胡子我还说你气到吹胡子!哈哈哈哈哈哈。”
气氛,由杜伟枫的一己之力,比方才更尴尬了几分。
“我说。”冯追夏蜷了蜷手指:“十一他虽然是出身黑鸦冢,但他不是怪......”
“啪——”的一声脆响。
冯追夏白皙的脸颊顷刻出现一道红印。
杜伟枫阻止不急,咂舌道:“夏...夏升,你...你怎么对小夏...动手了.......”
“清醒了吗!”夏升咬着牙,声音有些发抖。
刚才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对面前这个从小捧在手里的珍宝打出了一巴掌。
冯追夏脸被扇到一边,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夏升无法从他眼中捕捉到信息。
“冯追夏。”夏升恨道:“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你姓甚名谁了?”
冯追夏沉默了片刻,抬起头坦荡的看向夏升:“我没忘,可那件事和十一有什么关系,那个时候甚至都还没有他的存在。”
“呵。”夏升冷笑道:“这黑鸦冢的手段果然厉害,短短数日,我聪颖乖张的侄儿竟然就这样被他们俘获了。”
“舅舅。”冯追夏皱了眉:“十一不是那样的人。”
“那他是怎样的人?
你了解他吗?
你认识他才几天?
他对你说了多少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