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斯年的身体过于差,就算后来傅怀松口让他走,他都没办法磨蹭出傅怀家住的小区。
本来安排好接应的唐娇娇和靳迟之前被他自己赶走了,以至于禹老板自己扶着腰一步一蹭好不容易乘电梯来到大厦底层,望着面前宽阔通常的石板路,两眼直发愣。
居南湾是市里首屈一指的高档小区,安保系统做得极好,进出的车辆必须是业主名下的,唐娇娇他们就算是还在也只能扶着把他接出去。
眼下他这情况,别说自己走不了,就算是唐娇娇和靳迟左右搀扶,走出这个小区都能要了他的老命。
禹斯年揉了揉备受摧残的老腰,面无表情,脑子里已经起了打道回府的心思。
这并不是个好现象,他本已给傅怀定了罪,是站在对立面的十恶不赦的敌人。可是他之前那一番话,那一番作为,已经在不经意间使得禹斯年心绪动摇。嘴上犟着,心里却信了八分。
搁在今天之前的任何一个时刻,他都不会生出向傅怀寻求帮助的一想法。
此刻他却在想,比起忍着酸疼自己走出去,回到傅怀的家似乎是更好的选择。可那是傅怀,被他算计结婚怀恨在心整整三年的傅怀,婚内财产分文不取只求一纸离婚协议的傅怀。
他是那么厌恶讨厌自己,又怎么会在短短一夜间改变心意,生出真心?
禹斯年在大楼门前站了半晌,只有衣着华贵的寥寥几人过往,个个神色肃穆分不给闲人半个眼神。
他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因为日常严肃惯了,连这样一个本应看起来忧郁的动作也变得寻常。看起来他似乎只是简单地一次呼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随着这一口气吐出的,有多少糟心和无奈。
寂静的大堂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行色匆匆却沉稳从容的每一位住客都显得格外不同。禹斯年站定的双脚默默踏出半步,身后果然传来一个急切地声音。
傅怀拎着几枚车钥匙走进,不由分说挡在了禹斯年面前:“你身体还没好,真的不再休息下么?”
禹斯年不答话,傅怀又说:“不愿意看到我的话,我可以不住在这里,给你请几个手脚利落的阿姨怎么样,别到处折腾了。”
禹斯年的眼睛轻轻一眨,话不饶人:“少装模作样,真想我留下追出来会用这么长时间?”
傅怀一日之内连续几次被问得哑口无言,有些事他没办法解释,譬如摄像机是上辈子那个混蛋放的,再譬如隔了几十年她根本不知道家里的钥匙和车钥匙放在什么地方。
“我是想,你要是执意走的话,我就开车送你出去。”傅怀闷声闷气,“车钥匙没找到。”
禹斯年整整在傅怀的单身公寓住了三天,傅老板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每天给禹斯年端茶倒水,给唐娇娇开门订餐,夜里还要心甘情愿在小沙发上蜷着睡,甘之如饴。
唐娇娇给禹斯年送文件的时候疑惑无比,傅怀明明没有限制自家老板的人身自由老板为什么留在这里不走?
禹斯年一向对她都是温柔的,少有的耐心平和。
“傅怀愿意演个痴情的种子,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他道,“出力照顾人的又不是我,他既要给,我享受就是了。”
唐娇娇似懂非懂,总之傅怀的那些手段收回去了,原先铁板一块的检查部门也松了口,甚至之前几家落井下石的品牌也态度缓和,眼见着风波逐渐平静。总归老板现在吃不到亏,她就放心了。
其实禹斯年告诉她的只是原因的十之一二。
在信息素的支配的世界里,被标记的Omega会对Alpha的信息素有着巨大的需求,A的信息素意味着保护,会让Omega感到安心。完美契合的AO关系不但会带来交融的情事,在工作上彼此都是极大的助力。
他贪恋深沉的乌木檀香,只要能染上一点味道,哪怕后颈被咬得鲜血淋漓也愿意。
魏媛母女的起诉书因为失去了傅怀的帮助而证据不足无法立案审查,尽管她们已经紧锣密鼓地回去继续搜罗他的罪证,禹斯年已经对此毫不在意。毕竟在这场争斗中,所有人最大的筹码都是傅怀。
他现在可以断定,傅怀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起初他以为这是一个裹着蜜糖的陷阱,傅怀用行动告诉他,糖就是糖。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了,禹斯年穿着新做好的高定西服,容光焕发地重新出现在公司大楼。衣料柔和帖肤,穿起来却笔挺有型。金色细边的挂链眼镜为他增添了几分邪魅神秘的味道,禹斯年家营娱乐产业,手下艺人无数,深谙人设此道。
他配合着日常蹲守的媒体多拍了几张照片,被添油加醋一番描写近日来惹得满城风雨的豪门家产争夺案就变成了茶余饭后的风流趣事,讨论的焦点瞬间被模糊到禹斯年惊人的容貌上。
禹斯年摇身变成了从感业寺回宫的武则天,所有不能置他于死地终将成为向上的垫脚石。
他没再联系过傅怀,甚至拉黑了对方的号码和微信。在这场离婚后的一·夜·情里,他表现得更像一个吃干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