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的傅怀令禹斯年无措。
他们同床共枕三年,貌合神离三年,期间傅怀对他是难掩的厌恶。他们争吵,冷战,他一直用最初那荒唐一夜的视频当作要挟的筹码,威逼傅怀留在自己身边。
然而傅怀是随时有机会打开那个保险柜的。
只要他稍稍放出一点信息素,就能压得禹斯年喘不过气,他会化作一滩水,无论傅怀说什么都将言听计从。
无论是得到那盘录像带,还是离婚。
又何须蹉跎三年时光。
可他从来没有过。傅怀少年时就是那些贵公子里最奇怪的一个,他天生少根筋似的,骨子里有Alpha的好勇斗狠高傲无比,面对脆弱的Omega和平凡的Beta又小心翼翼,从不会露出半点轻蔑。
禹斯年长久行走在黑暗里,不可避免地向往着光明。
他自私地把傅怀据为己有,把一个谦谦君子逼成了阴晴不定的样子。即便是如此,傅怀还是从来没有自恃Alpha的身份,强逼禹斯年做过什么。
以至于直到今天,禹斯年仍旧对他念念不忘,连颈后的标记都不愿意洗去。
新鲜的空气自外流通进来,冲淡了方才傅怀身上的檀香,禹斯年好受不少,垂首嗅了嗅手中的橘子花。
纯白干净,是他配不上的。
只歇了两分钟,唐娇娇的消息发过来,催促禹斯年约定好的放映时间马上就到了。禹斯年恢复些力气,也平复了心绪,扶着椅子缓缓站起来。
“走吧傅老板,请您看电影去。”
他轻佻地叫着,似乎在呼唤一个经年不见的老友。
傅怀迟疑着走过来,同禹斯年保持一定的距离,瞥见对方手里的花束,忍不住心神荡漾。边走边佯装不满:“说了别叫我傅老板。”
放映厅里的座位没有固定的排布,相识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主创团队来了几位,借着小礼台的灯光做了简单的介绍,两个人悄悄摸进去,并肩坐在末排角落里。
傅怀像被针扎了似的,坐立难安,不停地四下张望,好像出了急事。
最后一位主创走下台,工作人员开始调试设备。禹斯年身边的傅怀像是生了虫,急不可耐地要去什么地方,却要时不时瞥着禹斯年的脸色,生怕他不高兴。
结果禹斯年还是生气了,忍不住道:“有事就去做,少在我眼前摆这副样子。”
傅怀二话没说,起身就走。就那么一瞬间,禹斯年心里空了一大块,干脆利落地尝到了恃宠而骄的下场,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在心里,有再多的表情再多的心思又有什么用?
傅怀鬼鬼祟祟地向前排凑了过去,找到一位后颈贴着阻隔贴的Alpha低声说了什么。禹斯年一肚子的酸水忽然就不再朝外涌,他的目光落在傅怀的每一个动作上,心里咯噔一下,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傅怀从那位Alpha手里接过一张看不清颜色的阻隔贴,精准地拍在自己的腺体上。这下便像拔掉了刚才硌得他坐立难安的一身刺,稳步走回来,泰然坐在禹斯年身侧,笑意盈盈地求表扬。
“怎么样,闻不到了吧。”
他是个傻瓜,本身是最顶级的Alpha,却只借到了一张中等强度的阻隔贴。浓度虽然小了,但是信息素还是会源源不断的传出来,这种毫无威胁含义的信息素对于旁的Omega来说大约只是一份味道奇怪的香水,甚至有些闻都不会闻到。
偏偏对打下标记的禹斯年作用独特,轻轻一嗅就浑身发软。
原来他的身体也没这样弱的,虽然对檀香敏感但不至于敏感到这种程度。禹斯年把这归结于自己身体素质变差,暗暗定下加强锻炼的决心。
瞧着傅怀蠢兮兮的脸,他也不忍心告诉对方实情,只是把手里的橘子花捏紧了,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观影厅彻底暗了下来,齿轮转动,人影浮现。
同相爱的人在电影院的角落离看电影恐怕是世界上最甜蜜的事情,他们可以牵手,接吻。在黑暗中,在大庭广众下,做尽只属于情侣的恼人荒唐事。
现阶段这种东西傅怀还只能想一想。
他跟禹斯年坐的是相邻的座位,中间却离奇的隔出一整条银河系。白橘子歪歪斜斜挡在中央,一如他那颗真挚地捧出来却没人稀罕的真心。
电影讲述了几对青年男女从学校步入社会的艰难岁月,属于经典的青春伤痛文学,有笑有泪,没有很大的逻辑硬伤。几位主演表现得都在新人及格线上,总体来说拿得出手,如果宣发到位,效果不会差。
至于这部电影最终成绩如何没人比傅怀更清楚。
现在版权没有流落出去,意味着禹斯年不必遭受十倍的损失,也算是他重活一世,还给禹斯年的第一件应得之物。
一百二十分钟很快过去,众人从悲伤的结尾中拨冗而出,不吝赞美地对着主创团队赞赏有加。
一部在剧情和演技上将将及格的影片,与同期对比起来甚至能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