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的豪赌

    “那我,我就先走了。”傅怀率先开口,张嘴就是告别。

    禹斯年也不留他,微微一颌首举手投足间已然没有了方才那股火气,说话也轻飘飘的,落在傅怀心上。

    “慢走。”

    傅怀落荒而逃。

    禹斯年也转身,拾阶而上。

    分明是他一再推开傅怀,然而当他真的亲眼见到傅怀转身离去的时候,心脏却不可抑制地抽痛着。

    他震惊于傅怀的转变之快,不敢接受对方的真心。

    他亲手推开傅怀,却又痛苦于对方的离开。所谓情爱之事大抵应有酸楚甜蜜交织,可他们之间,无论是纠缠还是分别,除了痛苦,一无所有。

    傅怀下楼提了自己的车,漫无目的地挤进街上车流。

    他重活一世对很多事情都了如指掌。

    他知道哪一年那一只股会动荡,知道风靡全球的比特币什么时候会暴跌,甚至知道哪两个国家会在哪一年为什么开战。

    他能把握时尚的方向,给公司规划最有利的发展,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一切,除了禹斯年。

    在追求禹斯年的路上,他似乎从来没有做过一件正确的事。

    不对等的记忆是他们中间最大的障碍,傅怀甚至不敢同禹斯年多说两句话,生怕自己触了对方不久前的伤疤。

    开车的时候想这些晃了神,傅怀无意识地减慢了车速,急得身后车队一个接着一个狂按喇叭。

    长鸣的尖锐声响终于唤回傅怀的神志,他在慌乱中猛地打了下方向盘。

    流畅的车身瞬息冲出街道,向着路边的绿化带一头栽去。

    那一瞬间傅怀的脑子里有走过很多想法。比如说这辆座驾价值几千万,安装着世界最顶级的制动装置。一踩刹车,哪怕距离障碍物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也足够停下。

    又一个念头闪过——解决他们信息不对等的问题,机会来了。

    昂贵的跑车速度不减,轰鸣着冲进了街边的绿化带。前窗玻璃上先是青葱茂密地一片油绿,紧接着,蛛网布纹,猩红刺眼。

    人声嘈杂,急救车和援救队的车铃响成一片。

    远在不到两千米的繁星楼上,莫名地心头一跳,后颈的腺体微微发烫不知是什么的预兆。

    唐娇娇推门进来,给禹斯年端了杯咖啡,看对方心神不宁的,不由地有些担心:“你这是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的话,不如先回家吧,其实你在这也没什么工作可以干。”

    禹斯年端过咖啡,只是闻了闻便皱着眉头搁下:“不知怎么了,突然心跳的厉害,慌得不行。”

    “有什么好慌的。”唐娇娇安慰道,“事情不都过去了,一切都在变好,不会出问题啦。”

    “嗯,对。”禹斯年勉强笑了下,“也快到下班时间,我再待会就走,你也收拾收拾去吧。”

    唐娇娇扬起圆润的笑脸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顺手把桌上禹斯年没喝的咖啡拿起来:“那我给你换杯牛奶?换了我就走。”

    禹斯年只好点了点头。

    唐娇娇把那杯咖啡原封不动地端回茶水间,不忍浪费一捏鼻子自己灌下去,她也愁得慌,方才没胆子直说。

    眼下禹斯年和繁星的一切都在变好,只有一个突变的胎神傅怀,整日做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禹斯年在傅怀那里吃够了苦头,好不容易自己放下了,对方倒不依不饶地追上来。唐娇娇真怕他一时心软,又给人家叼回窝里,吃干抹净不说,还要扒层皮。

    牛奶杯放进微波炉几分钟,定时的指针马上就要转到原点。

    随着“叮”地一声,总裁办公室风一样冲出个人来,外衣都没披上。唐娇娇从茶水间急着赶出来问情况,却只看见禹斯年的背影。

    风似的掠过,再就不见了,热好的牛奶也来不及喝。

    邻近的职员凑过来,同她面面相觑。大家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从来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老板怎么会忽然像变了个人,有什么事值得他这样匆忙。

    叽叽喳喳的人声里,唐娇娇捏紧了手中的牛奶杯。

    完全标记的AO情侣会通过标记影响彼此的心情和健康,方才禹斯年就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眼下又这样一反常态。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傅怀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