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最后说定是傅怀做东,最后晚餐的地点依然定在了聂沉名下的酒店。
晚上偌大的酒店清空了包厢里所有的客人,只为了接待禹斯年和傅怀。
他们到的时候聂沉和聂初度已经在了,引路的侍应生恭敬地请二位走进一间包厢,门打开,禹斯年猝不及防见到聂沉阴郁的脸色。
他们是见过面的,排除那些商场应酬的交际,有一次傅怀夜不归宿,到兰亭会馆彻夜大醉,禹斯年壮着胆子去接他回家。
彼时傅怀还对他相当厌恶,当着无数人的面嘶声怒吼。
“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你也敢管我?”
当时聂沉就在现场,禹斯年记得太清楚,屋子里人很多,旁的人都拉扯着傅怀叫他说话不要太难听,只有这位聂先生,默不作声地摇晃着红酒杯,端坐不动,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那次的结局当然是禹斯年灰溜溜地走了,从此再也没敢试探着进入傅怀的生活。
再说那聂初度,整个一禹斯年的黑历史大全,风光无限的禹老板这辈子所有的丢人时刻怕是都被这俩人看见了,禹斯年一阵郁结。
见他二人进门,聂初度率先站起来,礼貌地为禹斯年拉开椅子,轻声叫:“斯年,坐这。”他只是想表现的同禹斯年亲近一些,以此消除双方的隔阂。
没成想禹斯年脚步一顿,像是被铁水铸在原地,居然不动了!
他身后傅怀更是怒气冲冲,思及聂初度那些风流往事,生怕他打起禹斯年的主意,干脆脸面也不要了,搂着禹斯年的腰坐了个离兄弟二人最远的位置,叮嘱道:“聂初度风流成性男女通吃,斯年以后要离他远些。”
说罢,一双眼睛倒竖着盯住聂初度:“斯年也是你叫的?”
“算了算了,是我不配,不叫了,以后就让您一个人叫。”聂初度故意揶揄傅怀,“惹不起护食的疯狗。”
聂沉一直在打量禹斯年。
他洞悉这位禹老板的性情,在商场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手段狠辣阴毒,手底下艺人宣发竞争的时候多少听起来就没人性的招数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为人也是相当冷漠的,哪怕是同友商谈生意都日常一副死了爹妈的尊容,不肯露半个笑脸。要说按他这模样,但凡稍微笑一笑性子和缓些,别说是商务单子,保不齐能迷得Alpha们五迷三道,将家业拱手让人。
目光再一转,看见傅怀。
哦,被迷住的傻Alpha可不就在这么。
聂沉不是没眼色的人,他看得出傅怀对禹斯年多么珍重上心,也看得出禹斯年做不出太多表情的冷脸极力想挤出一丝笑意。
都是笨蛋。
聂沉站了起来,打断傅怀和聂初度的拌嘴,对着禹斯年递来一张黑色的卡片。
禹斯年这个时候总是迟钝胆怯的,像是过年同家长出门走亲戚的小朋友,忐忑慌张地望着家长不知该不该收下一个红包。
“华筵在全国各地的酒店都有顶级私人包房,我给禹先生留了一套,可以随时入住。”聂沉解释说。
华筵正是聂家旗下的连锁酒店,坐落在全国各处的每一家都会有一层私人贵宾房,专供贵客使用。一旦房号被贵宾选定,那么所有的华筵同一个房号所代表的房间都会永远只接待这一位客人。
相当于在全国各地都置办了一套不动产,这就不是光有钱能办成的事情,还要有人脉有关系,至少聂家的大少爷要看得起你。
傅怀毫不客气地把黑金卡接了过来,转手递给禹斯年。
“这家伙好东西不少,随便敲他。”
禹斯年进屋之后手脚都不知怎么放好,全身都不自在,他知道自己脸上必然又露出了那种仿佛在蔑视所有人的表情,可是面部神经恐怕已经失控了。
他极力想表现得和善一些,又怕这些不听话的五官神经弄巧成拙,最后还是冷着脸,赌气一样,闷声对聂沉道:“多谢。”
“不用客气。”聂沉是完全站在傅怀角度上考虑的人,傅怀不喜欢禹斯年的时候,他兴风作浪,等傅怀真真把人搁在心坎上,他也得跟着傅怀一起好声好气地伏低做小,“以前的事希望你别放在心上,是我们荒唐胡闹,以后我会帮你盯着傅怀,不会让他再做糊涂事。”
“没关系。”
禹斯年连忙说:“当时的事我也有过错,您不需要自责。”
“怎么这样客气?”聂沉笑道,“傅怀平时都叫我阿沉,不如你同他一样?”
禹斯年的眼睛瞪大,露出些迷茫的神色。
他不太适应突然同人如此亲近,身边的唐娇娇一系列人物,都是多年相处才如今的亲密。
傅怀连忙一手搭在禹斯年肩头,替他解围,眯着眼睛望聂沉:“我平时不都是叫你狗儿子?不如让斯年跟我这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