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了?”袁妍看着狼狈砸落到地上的盒子,不明所以道。
“不要了。”
花衔青闷声,语气又轻又冷。他和袁妍朝外走去,脚步不停。
“小花!”
见花衔青似乎没瞧见她,山溪礼赶紧同宋淮尘道了别,快步追上去。
“小花,我在这里。”
山溪礼越过人群,手臂往前一捞,拽住了花衔青的衣袖。
花衔青被她拽得止了步子,动了动手腕,却没狠下心拂开她,冷着脸偏过头。
“你怎么了?”
山溪礼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他此刻唇线绷直,惯常昳丽的眼睫半垂,没接话。
“今日课业太难了?”山溪礼眉心皱起,“还是有人说你坏话了?”
她脑中思索着所有可能性,想到花衔青可能是被眼高于顶的贵族子弟给排挤了,心中一揪。
“若是有人乱嚼舌根,不过是他们嫉妒于你。”
花衔青闻言,自嘲般扯了扯嘴角,右手挣脱开了她的力道。
“衔青出身本就不光彩,与那些贵不可言的世家公子,云泥之别。”
“不是的,他们……”山溪礼着急反驳,却被他轻声打断。
“姐姐不也觉得我说的没错吗?”
“不然,为何开口便觉得我是受了排挤?”
山溪礼话音哽住,想告诉他自己从没这般想过,可此时他的神情过于坚定,让她彻底哑了声。
“入学来委屈姐姐,做我的随行妙道……今后可不必特地随行,自由来去。”
花衔青语气淡淡,“袁姐姐,走吧。”
他另一只手还牵着袁妍的袖口,指尖泛疼。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抑住撕碎一切的冲动。
同他这般烂俗卑劣之人呆在一处,便不好再与那岭上新雪般的清贵之人相与了,不是吗?
“我……”
山溪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毫不留恋,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在她的印象中,花衔青似乎从来不会对她冷声厉色。他总是很好哄。她知道,他应该是很依赖她的。
然而眼前,袁妍同他站在一处,透过袖摆相牵,她竟突兀觉得,此二人瞧着般配极了。
想来,袁妍应当很懂他吧。
花衔青原来早早便有了位袁姐姐,自己当初竟还恬不知耻地让他叫自己姐姐。
真是……自大。
山溪礼像被钉在原地,咬住下唇,呼气时胸膛起伏骤然凹陷,无所适从的钝痛顺着肺腑,直漫上喉口。
又酸又胀,裹挟着周遭嘈杂,她险些喘不上气来。
花衔青的身影已拐没在转角处。
她思绪繁乱,下唇齿痕深陷,粗鲁地捋了把发尾。
生疼的刺痛袭来,她回了些神。
……
暖宝觉得,很不对劲。
他本该等在膳堂,待领了三人的餐食后,恰好同接到公子下课的山溪礼两人会合,一道用膳。
只是,为何同公子一道过来的,竟然是袁妍?
——山溪礼呢?
他圆润的眼睛探究性地瞧了好几眼,却也没敢出声。
他太了解花衔青了。
“衔青公子,你还好吧?”袁妍招来自己的随侍,坐下一同用膳。
“我没事。”花衔青瞧着神态自若,眼底暗芒却脆弱凛冽。
袁妍还是放心不下,“我想她应当没有那个意思。”
“袁姐姐快尝尝这个,不必谈些不相关的人。”
暖宝闻言耳尖一竖,真是山溪礼惹公子生气了?可公子一向顺着她,也不知她究竟做了什么,使得公子忍无可忍了。
可他又分明瞧出花衔青身上那抹苦涩,想来公子定是被那女人伤透了心。
可怜的公子呜呜。想着想着,他倏尔泪眼婆娑,帮花衔青盛了碗汤。
花衔青眼神一扫,他的眼泪立马打住,徘徊在眼眶里,直到彻底干涸。
……
另一边,山溪礼无心吃饭,就近寻了处无人树下,将先前密室中那张纸抽了出来。
她强迫自己阖上闷痛的心房,不让其继续作祟。
“第924天……进度80%。”她思忖着。
这是阿拉伯数字,若她猜测不错,写下这纸笺之人,便是那位前辈。
她应同学院学分制和论璧虚拟论坛脱不了干系,自然也极有可能,在学院中建立一个隐蔽的藏室。
难道,这位前辈也拿了个攻略任务?不然,谈何爱上不爱上。
她觉得自己隐隐捉住了脉络,继续读道:
“就像江梦雪骗那鲛人同她结合一样,只不过是为了修补自己破损的炁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