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五角星小人昂首阔步,小短腿跑到门缝边,薄薄一片,滑溜了进去。
院内灯盏不多,光线黯淡,它且行且藏,朝着既定的目标走去。
“……死了就死了,找下一个吧。”
山溪礼眼神骤然发亮,找到赌坊管事了!里头的小符人兢兢业业地,把自己贴上墙角,开始窥伺。
“那她男人怎么办?”
一道山溪礼甚为熟悉的嘶哑男声响起,喉音明显,语气却截然不同!
居然是他!
居然是——哑仆李清!
山溪礼瞳孔被震惊得一缩,怎么会是他?难道……难道前几日灰袍人,也是他?不然灰衣人何故知道自己使弓,还避免和她对视!
“给他些钱财,再娶个女人。”
“知道了。对了,公子那边又来催了……”
“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
两人的对话十分简短,不过几句,便听“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身着灰衣的男人走了出来。
真的是他……山溪礼几乎是瞬间,便认出他来。
脑中电光火石一闪,她忽而又想起,当初刘鱼鱼说,她母亲生产完那日来的男人——
“身量不算高,说话声音怪而嘶哑,口齿不清。”
所以,那男子极有可能也是这所谓的哑仆李清!
眼见他快从小符人视野消失,山溪礼赶紧换了处藏匿地。
她现在还得好好捋捋思路,对方显然不简单,不宜再与他盲目对上。
待又过了一刻钟,赌坊管事再无别的动静,山溪礼才将小符人召回收好。
回学院的路上,她思索了一路。
那李清认识她。经过上次交手,他定是已知晓自己在暗中探查。眼下敌暗我明,也不知自己的底细究竟被他们掌握了多少。
想到此处,山溪礼摸了摸怀中那把穿心莲,思绪忽地全串起来,眼前闪过章闻储画室密室里,那空了的沾血瓷碗。
难怪,难怪自己明明看见那碗中有草药渣,裴序后来去寻,却说没有。
原 来是李清的手笔!
现下想来,当时自己同裴序破阵之后,回去便没见到他的身影,直到那章闻说完遗言,他似乎才出现。
而再往前推,她同裴序发现密室之后前去质问章闻,却被李清抢占先机,先一步道出章闻的恶行。
如此这般,便能轻易定下章闻的罪行,快刀斩乱麻,让几人忽略这其中的不妥之处!
……恐怕连章闻自己也不知道,他一直处于监视下,一旦败露,李清便会立即斩草除根。
山溪礼眉头紧锁。这赌坊,究竟在暗中做些什么?
月色下,风声猎猎。她脚步不停,翻过院墙,回到住所。
小乌鸦早已休息,她蹑手蹑脚地洗漱一番,爬床辗转反侧了半宿。直到临近日出,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翌日,天光大亮。她微睁双眼,阳光将树影投射在她窗上,摇曳生姿。看得她居然也感觉颊侧微痒。
“你可算醒了!”
她眼前蓦地一黑,翅膀遮掩下,颊侧不仅微痒,还被某只不文明的小乌鸦踩了一脚。
“好好说话,别动翅膀动爪子的。”
山溪礼没好气地开口,伸手把小乌鸦扒拉了下去。
“你不知道!我天一亮便醒了!你又不准我出去,无聊死了!”
它啄了啄胸前挂着的吊坠,“赶紧把这破坠子给我解了!”
“嘘!小声些,你想让别人都知道你是妖吗?”
小乌鸦缩了缩脑袋,“反正,我不要跟着你了,又无聊又不给饭吃,老娘都快饿死了。”
山溪礼看了看天色,居然都过午时了。她赶紧一骨碌坐起来,穿好衣服。
“抱歉……睡过头了。我这就带你去吃东西。”
她一手捞起小乌鸦,一手推开门,刚迈出一步,便被院中人影惊得钉在原地。
只见熟悉的鸢紫色身影,正背对她半蹲在地。垂下的发丝随意散落,恹恹的,雨打芭蕉一般,瞧着竟很是落魄。
他左手边放着个雕花木质小提篮,两只手似乎在地上寻找些什么。
山溪礼没忍住,上前一看。
他的右手,如瓷般的白玉肌肤上染了些灰尘,指节生的恰到好处,纤长流畅,仿佛捻花般,优雅珍重地将一物拾起。
山溪礼瞧着那被视若珍宝的芋丝糍粑……
“你……在做什么?”
花衔青眼睫微敛,没有回头。
他今晨回来,仍旧布了符阵,命暖宝去替他上课。直到半个时辰前,暖宝下学回来。
他从膳堂带了袋芋丝糍粑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