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思绪百转。果然,李皎果然是她的生母,只是父王这个从未谋面的父亲怎么会死了?
“我知道如今和你说这些,你还不能理解,待我们回了扬州再和你细细解释。”
“如今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天亮前离开。”
李皎耐心道,看了眼外面的夜色。外头夜色深沉。
姜离总算等到了救星,惊喜道。
“那么请你救救我阿母。她快不行了。”
她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李皎面上闪过一丝不豫,但又转瞬即逝。
说时迟那时快,李皎抓住了她的手臂,一手绕至她背后,一手绕至她膝弯,将她横抱起,往牢房外走去。
姜离完全没料到母亲会这样直截了当。看着地板上昏迷不醒的陈媪,她在母亲的怀中殷切求道。
“母亲,求求你救救我养母,她毕竟养了我十多年。”
李皎终于停下,回头对手下吩咐了几句。姜离看到她们对李皎拱了拱手,将陈媪抱起。只是出了暴室的门时,抱着陈媪的几个武婢突然转换了一个方向,往另一边宫道去了。
姜离伏在李皎肩头不安道。
“她们要把她带到哪去?”
“安全的地方。现在我们要出宫了,过会儿会有死人,要是害怕你就闭眼。”
姜离还不明白李皎话中的意味,就见她往掖庭一间屋舍走去。屋舍内,李皎卸下了甲胄,她身后的婢女也随之把甲胄脱下,她们将甲胄裹进布袋里,由几个武婢扛在身后。
姜离静静目视她们诡异的一举一动,心里不安念道。
莫非我生母当真是个反贼?那我岂不是成了反贼之女。
思索间,李皎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提醒 道。
“上路吧。”
李皎牵起她的手往掖庭外走去。出了掖庭,姜离往东观的方向望了望,东观依旧高耸巍然挺立在皓月之下。只是春寒料峭的空气里似乎有股淡淡的甜腥味。一阵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难道是宫变?
她不敢这样坦然问李皎,只能低着头继续赶路,目视一高一矮两团影子在灰暗的宫道上移动。
远处的惨叫声和拼杀声正在向她们靠近。其间还参杂着短兵相接的金属碰撞声。
姜离不敢想象接下来她会面临什么,不觉开始颤抖。
李皎握紧了她的手,安慰道。
“有我在,没事的。”
一名宦者从宫道另一头跌跌撞撞地向她们奔来,大腿上还淌着血,见了人直大呼。
“救我救我……”
他话音还未落,一支戟穿喉而过。刹那间,血花四溅。那名宦者瞠目结舌,来不及留一句遗言,倒在地上蹬了下腿就一动不动了。
姜离瞥了眼,这小宦者观之也才十四五岁。
一名卫尉从中逵走出,将那柄戟从小宦者的身上抽出,抽出的瞬间还有锋刃与血肉的摩擦声。
卫尉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宦者,露出笑意。
“又有一百钱了。”
说罢他又抽出腰间的短刃,娴熟地将那名宦者的头割下打个结挂在腰间。
此时她们所处的南宫已是火光冲天,触目所及之处,皆是连片的猩红。火光中有绰绰的人影,看上去像是在四处逃窜。昔日金碧辉煌的洛阳宫居然在一夜之间成了人间炼狱。
卫尉朝她们一行人走来,将戟立在地上敲了敲,严肃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
李皎上前一步,轻声细语答道。
“我等南宫掖庭浣衣婢,听闻有贼人在宫中放火杀人,为保性命,只能出宫。”
卫尉松了口气,又执起戟在地上敲了敲,又在地上留下几道斑驳的血迹。
“何来贼人?那不过是袁将军奉陛下密令进宫剿灭宦竖!竟把尔等吓成这样!”
李皎点头称是,又道。
“将军神威,不知可否放我们妇孺前行?”
卫尉挑起戟挡在她们身前,厉声喝道。
“且慢。可有看见董氏贱人?”
他所说的董贱人指的应是刚刚晋升为太后的董贵人。只是,姜离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连董贵人都不能避免今晚这场灾难。
李皎摇头,只称不知。那名卫尉哼了一声,丢下一句话。
“你们若是出宫,可别往端门走,袁将军刚烧了那!很快就要攻到九龙门了!”
李皎依他所言走了九龙门旁边的白虎门。腥臭味越来越重,姜离皱了皱眉,以袖掩鼻。
“袁将军说了一个宦竖头值百钱!杀!”
一路上的厮杀声不绝于耳,宦官们尸体横陈于街旁,堆成了山。有的尸体甚至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