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巍巍的。
无论是五彩斑斓的花灯还是精妙绝伦的歌舞都已经与她无关了。世界兀自歌颂着它的喜悦,与她的静默擦肩而过。
她不知路在何方,只是朝着与灯火处相反处走去。
几声凄厉而惊悚的惊呼遥遥地从暗沉处迢递而来。这场由花灯、歌舞、笛箫织就成的美妙幻梦终究是被打碎了。
嘈杂的人声中混杂着踏踏的马蹄声。街上的男女老少开始往四处逃窜。
马蹄声由远及近。
姜离来不及往后看,腰上一紧,一阵天旋地转,黝黯的夜空突然开始旋转。等她缓过神,才发现自己背朝天被人压在马上。
“铿锵......铿锵......”
像是藏在乌云后的闷雷,豁然刺破云层,从天的这边传到另一边。金属碰撞声越来越响亮,从四面八方将这条街巷团团包围。
难道守城军都来了?
姜离暗忖,心里不禁讶然。
她听到马上的人剧烈的喘息声,接着一声清脆的皮鞭爆裂声随之而来。那只马受到鞭策,痛苦地嚎叫了一声,撒开蹄子向前狂奔。
带着马骚味的鬃鬣扫过姜离的脸,骚味直冲她天灵盖。姜离奋力地甩着脸,方欲呼救,那马突然跃起,锋利而坚硬的脊背一下一下地顶着她的腹部,将她的呼声顶回了肚里。
姜离就快要承受不住这无休无止的颠簸。胃里翻滚着,酸涩的胃液好几次冲到了咽喉。
身后好像传来了浑厚的叫喊声。可是她此刻已经眼冒金星,持续的颠簸让她的视觉和听觉变得越来越 模糊。
她忽然感到自己失去平衡,像是被人抛到空中,身体在一瞬间变得轻盈了许多,然而下一秒却重重地栽倒在了地面上。
手臂传来了撕裂的疼痛。姜离来不及视察,便撑着手肘起身。还没等她站起,一只强有力的手臂蛮横地将她拽起。
冰冷而锋利的触感爬上了她的脖子。
姜离不敢回头看,身体不禁瑟瑟发抖。恐惧像粘稠的水草慢慢地缠上了她的脚踝接着就是她的腰身,令她动弹不得。
“想活命就别给老子乱动,不然老子一刀弄死你。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听到没!”
沙哑的嗓音从她的头上传来,话语中带着威胁的意味。
脖子上的刀又紧了紧,轻微的刺痛渗入了薄薄的皮肤,顺着颈动脉的突突声传来。
姜离闭上了眼,眼前是一片黑暗。其实她畏惧甚至厌恶黑的一切事物。包括深不见底的井口、密不透光的屋子、还有夜深人静的院子等等。
只是此刻对于死亡的恐惧膨胀,如同石榴噼啪一声爆裂,四分五裂。唯有闭上眼才能清晰地感受到脉搏中的血液还在流动。
她僵硬的双臂颤抖着,双腿开始发软,像快要燃尽的蜡烛,灯芯旁挂着一串串软软的烛泪,渐渐的,蜡烛撑不住了,火光微弱了,蜡烛就变成了一滩。
那个粗暴的男子用刀抵着她的脖子,一步一步往后退。
明朗的火光透进了她沉沉的眼皮。
姜离慢慢睁开眼,只见自己处于一片火光中。周围是层层叠叠的甲士,火红的光把他们胸前的护心镜照得金光闪闪。
“把贼人拿下!”
一声令下,又是几声沉重的脚步声。然而面前的甲士在此刻犹豫了。他们看着贼人手里的幼女,放下了手中的刀刃,面面相觑。
姜离知道,有人来救她了。
“你们要是敢过来,我便立刻把她杀了!要是不想她死,那便立刻给我备批马,放我......”
那男子颤声道,手上的刀也跟着发抖。只是他话音未落,一股温热的湿意从姜离的脸上上传来。姜离下意识用手摸了摸,一片殷红濡湿了她的手指。
她几乎要惊叫出来,背后却骤然生风,一声闷响后,男子应声倒地。
姜离一刻也不敢犹豫,奋力朝前跑去。
甲士按住了她,并向一旁的上级请示。
“校尉,您看如何处置?”
姜离抬起头望了望,却见是那日的杨竣。
杨竣扫了眼躺在地上的男子。男子双目圆瞪,嘴唇微张,鲜红色的血沫从他嘴角一路往下流。
杨竣走近俯下身,男子的脖子上插了枚飞刀,刀身已完全没入□□,只留下刀柄。鲜血汩汩地从伤口流出,很快染红了他身下的黄泥地。
杨竣忍着那股浓重的血腥味,探了探他鼻息,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飞刀是从方才那边的阁楼扔出来的,会不会是同伙杀人灭口?
他抬起阴沉的脸,巡睃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座阁楼上,警觉而锐利。
“人没了。带回去也只是具尸体,不过这附近也许还有同伙,你们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