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耳朵附到窗边,就听得屋里女人的一声叫唤。
“是谁趴在窗边?”
杨濯心觉不妙,他起初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思一探究竟,要是被人揭穿那该多难堪,想着便要溜之大吉。然而女人先他一步,还没等他退去就已经把门拉开。杨濯知道自己这回跑不掉,只能把转过一半的身子再转回来,又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一脸笑呵呵地看着黄面女人。
黄面女人的眼珠子在他身上转了片刻,面色由竣厉转而柔和。
“哟。这是阿霖的同学吧?大冷天的可别站在外面,冻坏了怎么办,快进来快进来。”
杨濯还不明就里就被她拽进了屋里。
今时不同往日,杨濯飞快地环顾了屋内,屋子中间有一中年男子,下巴蓄着点胡髭,身着文官常服,眉间隐隐有怯色,端正坐在一张榻上。这二人是荀霖父母无疑了。
杨濯弓着腰,毕恭毕敬地朝着荀父荀母分别作了一揖。
“晚辈杨濯见过伯父伯母。不知伯父伯母光临,无意冲撞,还请伯父伯母见谅。”
行完礼,杨濯瞥了眼一旁的荀霖,只见他正端着碗大快朵颐,腌菜和炙肉的香味悠悠地从房间那头传到了这头。
这家伙真是的,看那吃相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
杨濯暗暗想。
荀 夫人这时向他招了招手,一脸亲切道。
“哪用得着那么多虚礼,别站那么远,快坐近些让伯母瞧瞧。”
杨濯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捡了张荀夫人旁边的榻坐下。荀夫人拉着他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拍手笑道。
“哟,瞧这周正模样,你莫不是杨司空家的孩儿。不过我听闻你父亲前些日子已被转为为司隶校尉,现下不能再叫杨司空了,该叫杨校尉才是。”
杨濯好奇道。
“夫人如何猜出我父亲的?”
荀夫人一脸慈爱地看向旁边的荀霖,笑道。
“我家阿霖时不时就与我提起他在洛阳有个姓杨的好友,父亲是朝中的三公,方才你说你姓杨,我一猜便知。”
杨濯细想,荀霖曾说过他父亲在颍川郡当县令。如今荀家却来了洛阳,兴许是受了提拔,赴朝就职。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一家迁居至洛阳,往后杨濯与荀霖往来方便,对杨濯来说倒也是一件喜事。他笑嘻嘻朝荀父抱了抱拳祝贺道。
“小侄恭贺伯父升迁。”
荀父也起身,慌忙回了一礼,面上却没有半丝喜色。一旁的荀夫人听了却欢天喜地,从一旁的食盒中拉出几碟漆盘,上面盛着些米糕还有饼子。
“这些都是我寅时起身做的,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你们读书人辛苦,多吃些。”
荀夫人笑着将漆盘推到杨濯面前的案上,荀霖此刻却抬起头不满道。
“阿母,你不是说好了把米糕给我吃么,如今却反倒给了他吃,那我吃什么。”
荀夫人伸出一根细指,戳了戳荀霖的头,笑骂道。
“真是小气。你都吃了这么多了,就不能分些给同学么,当心日后你上课睡觉被点起来没人帮你!”
荀霖羞红了脸,嘟囔道。
“我才不会上课睡觉呢。也不看看是谁晚上不睡觉,白天在课上呼呼大睡。”
荀霖斜视了杨濯一眼,哼了一声,看上去颇为不满。
荀夫人拍了拍他的脑袋,警告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人家杨家可是清白世家,那容你瞎编乱造?”
荀霖揉了揉脑袋,一脸委屈大叫。
“我哪有瞎编乱造,不信你问问他,昨天还有前天大前天都在睡觉,要不是我暗中提醒,你早就被少师拎起来被叫到后面去罚站了!”
荀夫人一脸无奈,不想二人因此起争执,遂挥了挥袖子,出言相阻。
“好啦好啦,不说这事了。你们二人往后还要做好友,怎能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拌嘴呢?”
荀霖还要出言辩解却被荀夫人手疾眼快地堵上了嘴巴。荀霖说不出话,两眼瞪得铜铃似的,张不开的嘴里一直呜呜地叫,活像只被人套住了脖子的小狗。杨濯为他这副滑稽的样子所逗乐,在旁忍俊不禁,伏在案上快笑岔了气。
荀夫人此刻把目光滴溜溜地转到杨濯身上,心里开始打杨濯的注意。
“杨公子年方几何,家中可有为你订下婚约?”
杨濯:……
荀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