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契约

想你是不是又想挨揍了?警察都不去的地方你跑都比谁都勤。”

    东港区的海边戒严,这小子八成又是从哪个洞钻进去的,真是找死了她都不知道去哪给他收尸。

    舒想并不是舒念的亲弟弟,他同样也是星星福利院的。

    小时候的舒想还不叫舒想,他刚来的时候甚至没有名字,也不爱说话,周围人都管他叫小哑巴。舒念一开始并不想搭理他的,但恶人哪里都有,福利院也不例外,渐渐的周围有人开始抢他的食物,开始揍他,他开始浑身脏兮兮出现在各种地方。

    舒念自认自己不是一个正义感非常爆棚的人,她只是做了一个普通人应该做的事情,于是她反揍了那些人,把他们抢的食物又重新送回了原来的食物主人手里。

    这让舒念在福利院一战成名。

    她揍人的时候小哑巴就站着不远处,大眼睛亮亮的看着她,一看就是好多年。

    后来他就屁颠屁颠的跟在舒念身后,福利院发吃的先给舒念,玩的先给舒念,用的也先给舒念,什么都给舒念。

    再后来他给自己改名叫舒想,他说他喜欢“想念”这个词语。

    舒想笑眯眯地把背在身后的鱼篓拿到了身前,里面翻滚着几条苟延残喘的鱼:“其实也不是我抓的,是海边一个老爷爷送给我的。”

    这些鱼通体赤红,尾部发金,鳞片闪着灰白色的微光,头部似蛇,眼球外凸,腹部鼓囊囊的似乎要长出脚来。

    舒念再次皱眉,怪模怪样的,诡异得让人浑身发毛,但她莫名觉得诡异里带着几分熟悉的感觉,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给你鱼干什么,这什么鱼,怎么长得这么奇怪?”

    舒想挠头:“我忘了问了,他说要送我鱼我就高兴忘了。”

    他接着补充:“不过那个老爷爷说了,这个鱼吃了就再不会做噩梦。姐,你试试吧。”

    舒念还是想揍他:“别给我转移话题,海边戒严就是非官方人员不得入内,你为什么就非要去那里,被抓到都是小事,真出事了怎                                                么办?”

    海边戒严的原因联合政府至今没有公布,这是她最担心的地方。从一年前开始整个东港区的港口靠海地带就拉起了长长的高压电网,时有持枪武装人员巡逻,非官方特许人员禁止入内。

    以前东港区还有发达的捕鱼业,尽管有着严格的限鱼令,但贫穷的人们偶尔也会偷偷捕鱼打牙祭,现在这个乐趣已经被迫消亡。

    舒想开始装可怜巴巴的样子:“姐,去年的时候咱俩不是吃过一条鱼吗,你还说那条鱼很好吃,我后面找了很多地方想买那条鱼,可是没人知道那是什么鱼,我就想碰运气去海边看看能不能再捞到。”

    冷静的舒念没有被打动,在威胁生命的警告面前,任何需求都要低一等,活着才有资格谈其他权利:“那是去年,今年戒严了,你下次再去我真的会揍死你。”

    眼看装可怜大法没有见效,舒想嘿嘿一笑,把鱼篓放下:“我保证不会再去了。姐你要不要先试试这几条鱼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这个鱼真的可以吃的,我在老爷爷那吃过了。”

    一句吃过了听得舒念再次想揍翻他。

    注意力再次回到长相诡异的鱼身上,她想到舒想刚刚说的那个词语身上,“噩梦”。

    人是每天都会做梦的,美梦和噩梦,记得和不记得。

    但“噩梦”在舒念的生活里高频出现。

    这一年来舒念每天都会做噩梦,噩梦千奇百怪,唯一相同的是最终结局都会导向死亡,她的死法也千奇百怪。并且醒来后噩梦逐渐如新新,并不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忘。

    她确信自己未曾受到过任何外界刺激,也去过医院检查大脑神经系统是否出现异常,但都没有得出任何有效结论。

    噩梦永远在她睡着后如期而至。

    长期的噩梦睡眠里让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奇特,舒念从最初的半夜惊醒,到如今的一觉到天亮,甚至醒来都会记录自己不同的死亡方式。她试图寻找其中的规律。

    死亡对于梦中的舒念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舒想是知道她做噩梦的,前几次做噩梦醒来时她会变得暴躁易怒,于是舒想每天都在惹怒她的边缘挨揍,后来患得患失,失眠,时间久了就成为了习惯。

    直到现在的舒念开始把噩梦称之为精神的苦修。

    “好,我试试。你进来冲个热水澡,我来做鱼。”舒想倒是很少做噩梦,他吃了也无法确认对噩梦是否有效。

    尽管一条鱼可以让她再也不做噩梦这种事听起来像诈骗,但是没有什么事比起她这一年来真的每天都在做噩梦更像诈骗。

    浑身湿透的舒想拒绝了冲热水澡,他没有换洗的衣服。

    他侧身进去关上了门,狭窄的空间容不得他多动弹,直接蹲坐在地上:“我晚点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