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可能,”林星说,“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可以当面问问当事人。”
四人心照不宣。
往里走着,进了梁府的门便是宽敞且四通八达的露天院子,院子那头是正厅——这里的府邸构造似乎都是一样的,进门必定是院子和正厅,就像云织坊里的构造一样。
不过与云织坊相比,这里显然宽阔太多了,院子周围是通往各处独立合院的路,一眼望去错落有致,灯火通明。
此时院子已然有序地摆满了圆桌和椅子,处处透露出喜庆和奢靡的味道来,来早一些的宾客有些已经入坐,有些则围在正厅内外等待新人礼成。
因为松萝的耽搁,四人来到正厅时,新人的礼节流程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他们拜了天地父母,又夫妻对拜完毕,新妇却扇,而后孤零零地跪在梁家老夫人面前敬茶。
四人挤到前排,方一迟伸长脖子凑热闹,不由得吐槽道,“真是开了眼了,第一次见敬长辈茶,只有新妇跪着敬茶,而新郎在一边无所事事的,正妻尚且需要如此,不敢想若是小妾,得是什么样。”
陆惊洵悠悠道,“这里的陋习陋俗,怎可与新时代的先进思想相提并论,我们觉得他们有问题,可是站在他们的角度,是我们有问题,所以不必强求什么。”
方一迟说,“也对,那按照流程,新妇敬完茶,该回新房侯着了,那我们……”
陆惊洵说,“按照原计划进行,莫要打草惊蛇。”
三人应道,“没问题。”
回神看去,老夫人接过茶杯,她面露厉色,仿佛对映月有诸多不满,只是看在宾客盈门的份上,她稍稍敛了敛脾气,忍下情绪作势喝了口茶。
管事见此,立马接过茶杯,指挥下人将红盖头送到梁先崇手上。
他中气十足,高声道,“新妇敬茶,寓意婆媳和睦,接下来,请新郎为娘子添红纱,一添举案齐眉,二添比翼双飞,三添永结同心佩。”①
红纱是红盖头在这里的雅称,添了红盖头,将新妇送入洞房,这礼算是成了,只待男方招待完宾客,便可入洞房。
众人起哄的声音在正厅内回响,老夫人默默坐在台上,并没有要干涉的意思,眼 神却是闪过一丝尖酸刻薄的阴翳。
她一看便是个干过苦力活的人,肤色粗糙,面上皱纹密布,眼窝深陷,明显的眼袋垂着,此时虽然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了,可她那脊背依旧习惯性地弓起来。
映月还跪着,梁先崇便随手将红纱盖在映月头上。
算是礼成了,管家让梁先崇用牵红将新妇牵入洞房,再出来招待宾客,梁先崇也照做。
于是,在一片欢呼喝彩中,新人走出正厅,拐过屋檐下的廊道,一直往右下去,走过繁花盛开的屋边小园,便是他们的新房。
梁先崇步子很快,映月在后小跑才能跟上,加上红纱遮挡视线,好几次映月步子踉跄,险些摔倒,围观的宾客探头探脑地望去,只当是梁先崇入洞房之心急切,难免大意。
这宴席从正厅前院一路摆到了屋边的小园,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有些宾客便边走着凑热闹,边寻位置落座。
他们是不能迈进新房那边的,否则会被人说闲话。
可林星他们最不怕的就是被说闲话,趁着新人送入洞房之际,陆惊洵和林星已经按照计划慢慢退出众人的视线,而方一迟和许晴则在小园附近寻了个视线无碍的地方落座,以吸引注意和把风。
管事将宾客有序安置好,现场热闹非凡,宾客无不笑着谈天说地,灯火通明,将整个府邸照得亮如白昼。
随着喜乐奏起,宴席正式开始,一排排下人穿着同样的墨蓝色短袍,腰上皆绑着红色的腰带,端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和壶壶烈酒上桌。
又见左右两边的空旷之处徐徐飘来几缕轻纱襦裙,歌姬各就其位,或弹起琵琶,或舞动身姿,引得宾客连连喝彩。
管事兴致也高了起来,他扶着老夫人站在正厅前的屋檐下,与宾客同乐。
等到梁先崇从新房出来,老夫人宣布开宴,管事便高呼道,“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诸位海涵,今夜宴席,诸位不离,宴席不散,敬请吃饱喝足,待到亥时三刻,咱们还有精彩的对酒令助兴环节,彩头已备好,就等诸位来取,今夜务必尽兴而归!”
众人的注意力纷纷被吸引了过去,并顿时高声欢呼起来。
他们之所以争着抢着来这宴席,并不仅仅是为了吃这一餐鱼肉,而是有更诱人的原因。
一来,这宴席是全部免费的,按照往日礼仪,参加喜宴需给新人添些贺礼以示祝贺,可这梁家不收礼,不要钱,凡有喜纸者,连同其亲眷可一同来吃席。
这既能白嫖,又能添点喜气,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