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奴婢心甘情愿做的,怎么能要殿下赏赐呢?”
雀儿皱眉,不满道。m.sanguwu.cc
“在这待了这么久,奴婢早也把安乐宫当作自己的家了……”
“啊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妥!奴婢的意思是……”
“没事。”萧九矜被她慌忙撇清的模样逗笑,“只要你愿意便好。”
——萧九矜心中感慨,果然还是戒心太低了;就连她已在安乐宫内待了六七个年头,她都没真正把这当做“家”。
“你不想出宫去么?再过个几年,你怕是也该到哪出宫的年纪了。”萧九矜抿了口冰糖雪梨汤,望向雀儿。
“倒时候我给你备好银子,你回乡了,嫁人也好、自己出去做生意也罢,还能与父母团圆。”
她补充道。
“……”
而随着萧九矜这话出口,热气腾腾的浴室里,却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雀儿站在原地似有些无措,踌躇许久,才轻声道:“殿下,奴婢的父母,都已去了。”
“……”
这下,哑然的则变成了萧九矜。
“抱歉……”九矜不由内疚道。
“不不不,不要紧的,殿下怎么能向奴婢道歉呢。”
而雀儿却是赶忙摆了摆手,解释道。
“当初蜀地大旱,入宫后又无法联系家人;奴婢知道他们的死讯,也已是很久之后了……只是可惜,无法亲自去他们坟前祭拜。”
雀儿微微垂眸,而就当九矜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时,她却又笑了笑说:“不过,后来奴婢才听说原来奴婢是有个哥哥的、只是在奴婢记事前他便被人牙子拐了去。”
“男娃子拐了都是去出力、要么就是卖给没孩子的富人家……说不准他现在还活着呢。”
“等等。”
九矜本内疚着听雀儿提及往事,听到“哥哥被拐”,忽的一愣。
雀儿疑惑地朝她看过来,而她则陷入了沉思。
先前阿怜是不是同她说过,自己是蜀州人士?
“雀儿,在入宫前你的姓氏是……?”萧九矜试探着问。
“奴婢姓刘,殿下,怎么了么?”雀儿疑惑道。
——没想到竟这么巧,她竟早已认识了兄妹二人。
九矜心想着,正想将阿怜的事告诉她;却又忽的想到什么,嘴边的话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没事,我会替你打听打听你兄长的事的。”
她如此说道。
还是先将事情确认一番……若阿怜和雀儿当真是兄妹……
她也要考虑考虑,是否现在便要将这事告知二人。
毕竟阿怜还在替她办事,若找到了妹妹、哪怕在雀儿出宫前他还会留在京城,没了心愿,她便也不好掌控他了。
反正谢绍的谋划也将到了尾声,便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再让他们相认吧?到时候还可以提前拟道旨意将雀儿放出宫去。
“殿下,昭王殿下入宫了,太子殿下托了人来同您说一声。”
九矜抬头时,却听见门外传来紫杏的声音。
她倏然一愣,下意识从浴桶里起身。
身上温热的水刷啦啦落下,部分落在浴桶里激起涟漪,更多则是涌到了桶外。
“殿下!”
这时雀儿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拿起一旁的棉巾裹上萧九矜的身体。
门外传来男人的脚步声,随后便又传来紫杏阻拦的声音。
萧九矜飞速扫了一眼门关处,匆匆擦了几下鬓角微湿的头发,便望见屏风上已映出男子的身形;那剪影似是带着踌躇,犹豫良久,却终究是停在了门外。
谢绍似是半靠在了屏风上,灯影绰绰,一隅之隔,萧九矜换上了未出嫁时常穿的藕粉色宫装,未施粉黛亦还未来得及挽发,那屏风后人影便似已知其换上了衣裳,向里间走来。
“喂!你干什么!”萧九矜还未出声,便听雀儿有些愤懑地喊道。
谢绍短暂沉默,见九矜站在一旁没出声劝阻——目光自她二人身上绕了个来回;这才低声说了句“抱歉”。
“你来干什么。”
萧九矜拿起矮几上的发簪,未看谢绍,只是将还散着的长发挽起。
她等待着谢绍的回答,而谢绍却是久久不语;待她都已有些不耐烦,对方才说了句“我还从未来过你安乐宫里,今日初访,你不该好好招待吗”。
这话差点把萧九矜气笑,然而昭王来访的动静却已惊动了安乐宫上下,她便也不好撕破脸皮。
“那昭王殿下便请吧?”她微微笑着,笑意则不达眼底。
而谢绍却像是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微微侧过身,示意她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