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赵大人

撞上一个宽厚坚硬的胸膛。

    察觉对方迅速将大掌覆在她后背,宋颜下意识使出前世最擅长的防狼招式之一,过肩摔。

    不过对方是个练家子,一掌打在她后背,将她打飞几米远,重重落在一个大石墩上,喷出一口鲜血。

    宋颜在想,这一定是传说中的铁砂掌,一掌下来,仿佛已将她的五脏六腑震碎。

    在这个重文轻武的朝代,寻常百姓要么努力干活供养读书人,要么寒窗苦读一心考取功名,练武之人不多。

    有此等功力的,定非凡人。

    “大胆刁妇,竟敢偷袭县尉大人!”

    宋颜正吐血呢,就被一个五大三粗关公脸,穿着捕快衣服的壮汉拿到架着脖子,她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索性夸张地咳了几声,“上气不接下气”地,努力再咳出一口鲜血,顺势晕倒过去。

    人群中传来一阵窃笑,个个翘首以盼,似乎都在等着看宋颜这个“刁妇”被官老爷惩治。

    官差一来,他们的胆子壮了不少。

    都说探案的官差见过无数死人,身上煞气重,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

    可惜这个新县尉不信鬼怪之说,他刚上任就颁布禁令,凡宣扬鬼怪邪说者,重打五十大板。他有句名言,“妄想和恐惧造就了鬼怪,心中有鬼,才会怕鬼,而我,会让所有的鬼怪无处遁形。”

    否则,他们一定要状告宋寡妇和她的鬼丈夫。

    李昭宴脸色未变,眸光微闪,意味不明的眼神扫过那些幸灾乐祸的嘴脸。他扯了扯身侧被吓懵的李昭清,低声耳语,“快去看看大嫂。”

    随后,李昭宴换上一副担忧的表情,朝锦衣男子拱手作揖,“草民拜见县尉大人。地上晕过去的这位是草民长嫂,近来收到丈夫战死的噩耗,睡行症加重,方才正在发病,惊扰了大人,望大人恕罪!”

    李昭宴的语气不卑不亢,在对方打量自己的同时,也在用余光打量对方。

    这就是传说中赵无名,只讲律法,不通人情不敬鬼神的新县尉。锦衣华服,腰间佩玉,手持长枪,兼具武将的身姿和文人的气度。

    李昭宴没想到,赵无名这么年轻。看着和大哥年纪相仿,却已官至大理寺卿,即便被贬,仍能当个八品官员。要知道,寒门子弟即便高中状元,其仕途也是从九品芝麻官开始的。

    从京城来,一身贵                                                气,腰间玉佩可抵万金,还姓赵,莫不是皇亲国戚吧?

    “无妨。本官不知内情,下手重了些。你家长嫂如今吐血昏迷,需立刻诊治。若不介意,本官可命随行仵作为其诊治。”

    赵无名的话一出口,村民们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原来,这个官老爷这么好说话的。

    紧绷的神经一松懈,村民们就忍不住窃窃私语。

    “仵作,不是跟死人打交道的嘛?”

    “是啊,这也太晦气了。”

    “要是我,宁愿死也不要仵作碰,免得引来脏东西,给身边人招来灾祸。”

    “话不是这么说的,宋氏本来就被脏东西附了身,本身就是脏东西。”

    不过,他们只说了几句就噤了声。

    这官老爷只是嘴上说得好听,眼神可怕得要死,似乎只要他们再多说一句,就会被一掌拍死。

    李昭宴像是没听见这些,朝赵无名恭敬作揖,“多谢大人!”

    随后,朝赵无名身侧的中年矮瘦男子抱拳颔首,恭敬道,“劳烦令史先生。”

    令史,是仵作的雅称,世人皆嫌仵作晦气,这个称谓只见于典籍之中。先生,更是对敬重之人的尊称。

    矮瘦男子一愣,似是第一次受到此等尊重,他难掩激动,郑重点点头。

    赵无名也颇为意外,没想到乡野之地,有如此气度非凡的年轻人。

    “小文大武。”

    “遵命!”

    赵无名沉声一唤,并未吩咐什么,就得到两声铿锵有力的回应。

    那位持刀壮汉即刻收刀,拿出令牌,对着人群大喝一声,“官府办案,闲杂人等一律退散。”

    而那位矮瘦仵作,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药丸,就往宋颜嘴里塞。

    宋颜想到自己是“昏迷”状态,便装出无法吞咽的样子。

    谁料仵作利落卸了她的下巴,两指在她脖子上刮了几下,药丸就这么顺畅地进了她的肚子。

    宋颜疼得冷汗涔涔,愣是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不过,这药丸倒是神奇,刚一下肚,她就感觉五脏六腑被拼凑起来了,堵在心口的那股淤血似乎慢慢流通到四肢百骸,她的体力,甚至比被打伤之前更好了。

    莫非,这药丸不仅能治内伤,还能强身健体增强功力不成?

    宋颜心想,这么神奇的药丸,以后得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