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就比如李公子案,属于宴云霆代表大理寺与开封府一同办案。
万千只是大理寺的短工,莫名接了个与其他机构交涉任务,多少有些拘谨。
但当她在衙门侧位坐下时,心态完全变了。
她在门口围观的人堆里,看见了卫子衿。
没一会儿,卫子衿父亲和一个陌生男子跟在衙役身后,来到正堂。
待主审官落座,陌生男子朝他跪下,“大人,我乃丰州李氏,以畜牧为生,上月进京售卖羊羔。卫氏与我约定卖我上等粮草,可我实际拿到的却是发霉之物,他害死我数十头羊啊。请大人为我做主。”
主审官眉头一皱,“把字据呈上。”
男子将手中发霉的粮草放到地上,从怀中拿出纸张,交予衙役。
主审官看完,重重拍下惊堂木,“卫氏,你可有话说?”
卫氏满脸冤枉,“大人,我并未卖他啊。这个字据不是我签的。您可以拿我以往签署的文书对比字迹。”
“你在说什么屁话?我看着你签的。”李大哥冲过去,试图揪他领子,却被衙役拦下。
“肃静!”
惊堂木落在桌面,打断这场闹剧。
主审官:“去光禄寺,将卫氏签过的文书借来,再取一套笔墨。”
衙役得了命令,一溜烟跑了出去。
在等待的时间里,主审官又问:“李氏,你与他签署文书时,可有担保人?”
李大哥怔愣着挠头,“没,没有。我以前在草原买卖时都不需要担保啊。要不是这次在京城耽误了几天,怕羊饿着,我也不会买他的粮草。”
万千这是看明白了,卫家这位大人已经欺负到外地人头上了。
闻言,主审官也不再多说,直接让衙役将拿上来的笔墨放到卫氏面前,让他写下名字,作为文书对比。
寥寥几笔,他很快就写完呈上。
主审官简单看了几眼,便将纸张传给下首的副审官及万千。
万千一看,不出所料,字体风 格都不一样。
她拿着端详,“大人,卫氏所写与文书中字迹相去甚远,但仔细一看,撇捺的笔锋略有相似。为防止他刻意控笔,倒不如趁取光禄寺文书的这段时间,让他多写一些,方便对比。”
审官捋着下巴上的胡须,“说的在理。”
他拿起桌上的卷宗,递给衙役,“卫氏,你挑两页抄一遍。”
卫氏侧头狠狠瞪她一眼,但碍于主审官命令,只能拿笔继续书写。
看着他埋头专注的样子,万千心里生出几分疑惑。
他落笔流畅,少有迟疑。
要么确实没签文书,要么就是他确信这些字无法作为证据。
万千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卫氏身后,看着他手中的羊毫在纸上游走。
字迹的确不一样。
先前单看他写的名字还有所怀疑,但现在看了那么多,差异倒是很明确了。
没一会儿,卷宗里字数较少的一页便被抄完。卫氏正想翻页,却不慎将卷宗碰落在地。
他当即向左侧身,将其拾起,快速翻找到刚才抄录的下一页。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右手上的笔都不曾放下。
嘶,不会吧……
万千站在他身后,沉默地看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衙役通报的声音响起,“光禄寺群头到。”
群头和衙役的脚步响起,渐行渐近。
“参见主审大人,我乃光禄寺牛羊司牧羊群头,今年、去年、前年卷宗,我各挑了一份,请大人查验。”群头参拜完,便将手里的册子上交。
主审接过,看了片刻,“李氏,你自己看,字迹确实不一样。”
“怎么可能?”李氏从慌张上前。
他翻看着光禄寺的卷宗与文书,脸色越来越白。
万千面向主审,躬身开口:“大人,在下可否问群头几个问题?”
“问。”
“敢问群头与卫氏是否熟悉?”
“当然,在一个地方任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卫氏刚才说,他左右手所写的字基本相同,你们牛羊司的人都知道。”
群头眼睛上下转动,似在回忆,“差距挺大的吧。我记得他右手写的字更潦草一些。”
话音刚落,门外旁听的群众中便响起纷杂的议论声。
“原来他会左手字啊?”
“他刚才一直在拿右手写,怪不得字迹不一样!”
……
“肃静!”
惊堂木再次拍响。
“卫氏,你会用左手写字?”主审声音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