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孰重,一眼分明。
黄袍少年不情不愿答应下来:“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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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远村,晒谷场上。
村民赫赫围成一圈,齐齐盯着最中央被架起来的木架。
木架上,四肢纤巧的少年郎被麻布口袋罩着脑袋瓜子,呈十字被绑在上头,四周堆满一抱又一抱的柴火。
李铁牛心急如焚,一直不住走来走去。
眼看已经到了一天之中日头最盛的时候,村民早等得不耐烦了。几个吊儿郎当的二流子早冲李铁牛嚷嚷:“村长,这还等多久啊,都大半天了!”
李铁牛瞪了几眼说话几个刺头,又回头看了被绑在架子上的赵诏,心里头虽隐约猜到李强的想法,可这究竟能不能行谁也不知道,他有心想多拖一会时间:“叫叫叫,一天到晚就知道叫!知道怎么杀鬼吗就叫!闲着没事搬柴火去!”
村长到底还是有些威信,大家只得按捺下来继续等着,可这太阳又晒,半天也没见个人影,难免心焦。都地里扒食吃的人, 家里总有做不完的活,一直等在这总不是个事,没一会就又有人嚷嚷了:“村长,这家里的猪要吃的食还没着落,总等在这也不行啊!而且这请大师的钱……”
李铁牛听见这声就来气,却也不好发作:“老六和我出成了吧?没事就都该干嘛干嘛去,留几个汉子在这看着,以防意外。”
村里难得有热闹可看,现在还扯上了鬼神,大家叫归叫,真让他们走他们其实也不大乐意,村长见状,便也就坡下驴,叫了几个还算强壮的汉子去挑了点水来,让大家都喝上两口,降降火气。
他们等了又等,等到大伙肚皮都开始咕咕叫时候,终于见李老六满头大汗匆匆小跑着来了,边跑边喊:“来了来了!大师来了!”
他后边跟着一个灰袍人,灰袍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却自带一股板正的清贵之气,平白让人在他面前就矮了几分似的,加之来人面容严肃,不苟言笑,使人压根不敢放肆。
李老六隐晦地握了一下李铁牛的手,说:“放心,这是我‘特意’请的大师,保准没问题!”
李铁牛微微瞟了一眼灰袍人,悄悄将李老六拉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问:“这大师是不是太年轻了?真可靠?”
李老六笑呵呵地:“大师在闭关,来不了。这是大师的得意弟子,一定没问题!”
李铁牛将信将疑,但都走到这一步了,也实在没别的法子。
村民们果然也都叫嚷开了:“村长,这大师都来了,怎么还不开始?我们都快饿死了,这边完事回家吃点东西,我还得下地去呢!”
“是啊是啊,太阳这么辣,地里的菜还等着我浇水!”
李铁牛骑虎难下,隐晦地看了几眼那“大师”,不说仙风道骨,打眼一看,这人与他们这些地里扒吃食的人看着就不一样,应不是骗子。
他恭敬地对灰袍人一拜,问:“大师,您看这鬼该怎么处置?”
灰衣人只扫了一眼火架上的人,神情悲悯,还意味深长地说:“有我在,不会有事。直接点火烧吧。”
火把早准备好了,一听大师指令,拿火把的人就去了。
临点火之际,李老六倏忽打了个寒颤,他隐约有种哪里不对的感觉,急冲着要点火的人喊道:“等一下!”
马上又来到灰袍人面前,低声紧张问:“大师,直接就这样点火?”
“有我坐镇,你还不放心么?”灰袍人睨了他一眼,问。
“我……”李老六说不出什么来,只呆呆看向火架方向,也不知道为什么,赵诏一动不动,就定定在那被绑着。
火把落进柴火堆,柴火堆里的干柴刻意挑的,遇火即燃,霎时就燃了起来,不一会猛然爆出烈焰,须臾整个火架便火焰围了起来,如蛇如链,熯天炽地。
满天赤色,村民脸上一片火焰红光,不少人身上脸上都热得出了汗,而他们或担忧、或平静、或高兴的瞳孔中,熊熊火蛇将那总是灿烂笑着的少年郎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