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
偶尔脑海里有过一丝想法，很快又会被长期的习惯与恐惧，还有混杂着苟且偷生的心态，全部压倒。
“可这样说起来……”
杨越望着群山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起来，“我其实是没有直面过那奚山君，所以才会有现在这样的心态。”
妖怪啊！
一头修炼有成的妖怪！
这东西对于杨越的
来说，还是没有清晰的概念存在。
哪怕他看过许多的志怪小说，看过很多类似的电影电视剧，但那些虚假的存在，始终无法让他有正确的认识。
甚至昨夜那只在篝火场被他斩杀的狐妖，都没办法让杨越建立起一个比较准确的形象。
但杨越很清楚一点……
那就是这个奚山君，这头虎妖，不会那么容
易对付。
能口吐人言的狐狸，他一刀砍翻了脑袋，对其除了能像人说话外，并没有其他概念。
可自称奚山君的这头虎妖不同，对方能吞山神，能托梦，还有些其他手段，那就不会太简单。
毕竟，一头成年的猛虎，普通人就已经无法招架。就不用说，这头猛虎有了智慧，又会变得又多么棘手。
而现在，对方甚至可能还存在一些杨越没有认识的法术或者神通？
“杨哥儿……”
小山包上站 着的老九爷，不知他在将山岩村内的事情说了个透彻后，杨越这时内心涌起了许多的想法。
不过，他神色已从方才那种或是悲戚、或是痛恨、或是绝望的情绪里彻彻底底摆脱了出来，双眸望着杨越，声音温和道：“杨哥儿，我这老头子虽居于山野乡村，但一双招子是懂得看人的。你有热心，但确实犯不上继续留下，更不用在十日后与我等上山，平白害了性命，趁着时日，早些离去吧。”
说着，老九爷顿了顿，又不经意地瞥了旁边的柴丘一眼，继续道，“陈素那小女娃儿，她若是愿意，你也可将她带走，免得在这村子里，这娃儿过得……”
“九爷！”
旁边的柴丘在老九爷说着，一下忍不住开口。
老九爷再度摇摇头，慢慢说道：“那娃儿家里是出过人的，当初她弟弟应了童男，如今虽只是一个孤儿，我等也不该……”
杨越在旁边听着，却是想起了之前陈素冒出来去砍那红毛狐狸被抓到后，老九爷曾经提过一句，让陈素顶了童女。
很显然，当时是想让陈素顶替了柴丘家中的幺女。
只是那红毛狐狸怒火上头，没有理会老九爷，反而要咬死她。
所以……
杨越对于老九爷和柴丘两人，大抵
也能看得透彻，谈不上恶，也谈不上良善，
不过，此刻对方又能说出这句，让杨越带着陈素离开这山村，不免又让他微微侧目。
这就是人的复杂之处。
会自私自利，会牺牲他人，会寻找有利于自己的方式，有时又能够变得大义凛然，变得有担当，变得可以牺牲自己。
“唉——”
这时，柴丘似听到让杨越带走陈素离开，忽而长长叹了口气。
他先是看了看姜九，然后又望向杨越说道，“九爷，我其实也不是非得让那小……那陈素顶替了我家的幺女，只是……现下怕是不太好让杨……杨越兄弟离开了。
王三那些个村人，昨夜已是得了保证，不少人都在暗地里看着杨兄弟，您若是要强行让杨兄弟离开，少不得村内要闹出些事情……”
“柴……柴里正，还有老九爷”
杨越不等柴丘后面的话说完，忽然笑着朝两人说道，“我昨夜已说过会留下，那就不会走的。我却是很想见见……见见那奚山君。”
杨越脑海里掠过了他清晨在陈素厨房做饭时，那熄灭后黑黢黢的木炭还有他与柴丘说完，对方带着他看过那凝结在墙壁上的一层层白霜。
有了这些东西，杨越觉得那奚山君，应该是可以对付的。
这个世界，如今还是人道为主流。
有盗匪，有村民，有王朝，有官府，有夏侯无咎这样类似于赏金猎人角色的“侠客”……这些都说明此间的主流是人。
而既然是这样的人道为主宰的世界，并非什么蛮荒妖族统领万千众生，那么就足以说明，这个冒出来的奚山君强大得有限。
否则，真要有那什么移山填海之类的神通，又怎么可能躲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仅仅只是针对一个小小的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