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的仙京里,朝着徐珩越扑面而来。
他并未有动作,依旧稳坐台前,可时弈就是那么巧地扑到他怀中。
这天上仙肌肤上带着冰雪般的凉意,一颗小脑袋仰着头渴求他,血就顺着唇角滴在他的腰封上,她害怕着抖得厉害,带泪的瞳仁像是清洗透彻的琥珀。
毫无灵力,身上重伤,手骨断裂,气息紊乱,是只狩猎场上逃窜的小鹿。
这些消息,徐珩越只消一眼就能全部了解。
可她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腰侧,断了三根指骨的手隔着大氅就抓在他的心口,徐珩越很清楚这天上仙的姿态是一种忍着剧痛却方便顶起他胳膊,抓着心口命门将人甩出去垫背的防备姿态。
他曾经徒手搏斗三只狼妖,被逼到过那样的境地。
可如今,这有求于人的小仙女,何至于此呢?
徐珩越将疑惑藏的很深,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睑,幽深的眸光落在时弈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救我。”时弈惶惶不安的泪坠下,落在腰间的手揪住了他的大氅,轻轻的拽了拽。
黑水应声而至,徐珩越一手揽住时弈,右腿勾起侧边的小桌向前撞去,桌上的茶盏如暗器飞溅出去,割断的黑水很快又汇聚,朝着他们杀来。
徐珩越抱着时弈站起身来,单手扯开大氅挥了出去,一时间戏厅狐毛翻飞。
黑水且败且战,徐珩越一路就地取材恰,游刃有余地戏耍黑水,搂着时弈退到仙京主道上,直到看到长公主的鸾鸟飞车仪仗后才停下来。
罗音就在长公主身旁,见到徐珩越怀中泪眼朦胧的时弈,那 张冷肃的脸险些崩塌。
她到底在装什么啊?
罗音率先带着神音阁一众音修祭出法器围困黑水,仙京守卫训练有素地开始搜索仙京各处。
魔族难杀,但灭魔阵已将仙京封死,八十一剑气万里追踪,魔族不死仙京不开。抓住那黑水,不过时间问题。
“你倒是了不起,灵力全无还能招惹上魔族。”长公主扫过时弈的手指和胸口,冷哼一声抛给她一瓶丹药,而后看向徐珩越,语气不善:“不与我传信求救倒是乐意麻烦外人!”
时弈往徐珩越怀中缩了缩。后者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反而拉开距离。
“滚回王宫等我。”长公主看向徐珩越:“今日多谢徐小将军了。”说完,她拂袖离开,带走了身后一众高手。
时弈忍不住微蹙黛眉,长公主代仙王管理仙京已有百年之久,喜怒不形于色是常态,更何况是在人族来使面前,这样说话的语气,更像是......对着南庭欢!
仙京又想做什么?
长公主话语中的警告意味十足,时弈察觉不对却也没轻举妄动,仙京已经封死,就算此时撕破脸她也出不去,更何况如今灵力全无,她只能算一个武功高强的普通人。
有长公主坐镇,仙京很快就镇定下来,主街上人潮如水退去。
时弈攥着丹药,识趣地后退一步。徐珩越扫过她额头隐忍的冷汗,细弱隐忍的声音就传到耳畔:“谢谢。”
徐珩越唇边勾起玩味的笑意,说:“不谢,公主殿下。我们离开仙京,还得靠您。”
公主殿下?时弈恍然,宝物的代价原来在这里。
仙京倒真是会物——尽——其——用!
时弈长睫微颤,捏住药瓶的手一紧,却忘了三指指骨已断,痛的小脸发白,更显柔弱。
“断骨亦能屈指防备静待反击,耐力不错。”徐珩越虚情假意地赞道。
时弈将掌心朝上递到徐珩越面前,仰头无奈苦笑:“是碎了。”
广袖如花堆叠在小臂上,骨镯随着动作下滑一段,徐珩越看着竟分不清倒是姑娘的手白还是镯子白。
只是目光上移,那手指确实惨不忍睹。这不像是被打砸弄断的,而是绞碎的。骨头渣子横七竖八地插着,她是只能维持一个格外弯曲看起来像是刻意握成爪状的模样。
赶过来的徐阳阳两人也不禁面露惊异。
时弈无声自嘲,继而在徐珩越的打量中垂下脑袋,“他们推我,千灵机也打坏了,只能卡住借力缓冲。”
“谢谢你。”
“我要回去了。”
时弈再没抬头看徐珩越一眼,托着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往仙王宫走去。
待她稍稍走远,徐阳阳忍不住问徐珩越:“这真是小殿下?不是说这位万千宠爱于一身,矫揉造作脾气古怪得很吗?”
“重要吗?”徐珩越望着时弈离去的方向反问。
徐阳阳摸不着头脑,问身边摆弄折扇的林羽:“难道不重要吗?我们带个假的回去如何交差?”
林羽唰地一下打开扇子遮住半面,语气高深:“仙京说她是,她就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