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串供

有渊亭岳恃之感,杀伐之气扑面而来,仿佛连风中都带来了金戈之声。

    好在下一刻,沈季螭就和蔼笑了笑,如春风化雨。

    “怎么?”

    “爹不是骗我吧?我亲眼看到顾经年死了。”

    “你亲眼看到的不算,我说的才算。”

    这话不讲道理,但沈季螭就是个霸道且不讲道理的人。

    沈灵舒从小就相信她爹,唯独这件事实在想不通,追问道:“那你还没告诉我,他为何没死?”

    “那是他的独门绝学,你爹也不好给人家说破了。”

    沈灵舒偏是个好奇的性子,什么都想知道,道:“那我就去问他。”

    “别问了,都退婚了。”

    “他为何退婚?”

    “反正不是因为嫌弃我们沈家。”

    沈季螭倒也豁达。

    他目光看去,见女儿脸色很差,分明已经很困很疲倦了,偏是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又累又精神,也不知还有多少好奇之事。

    “可他说我很聒噪。”

    “嗯。”

    “爹?你‘嗯’什……

    沈季螭随手一敲,竟是将女儿敲晕了过去,接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目光示意仆婢们来接。

    很快,细微而均匀的鼾声就在沈灵舒鼻间响起……

    顾经年一觉醒来,小院依旧安静。

    唯有几只麻雀立在枝头,叽叽喳喳,很是多嘴。

    他很习惯这样独自一人待着,躺在那看窗外的秋风吹动树梢,等那片已经泛黄的树叶落下。

    就像是在等待将军府凋落。

    有人推门而入,是裴念。

    “我见过沈灵舒了,听说你为了救她差点死了,我没看出你伤得这么重。”

    “她误会了。”顾经年随口道。

    裴念道:“有件事我不明白,侯府之女为何与你订亲?”

    “因武定侯与家父私交甚好。”

    “将军府子弟众多,为何选你这个私生子?”

    “顾家儿郎,大多都为国战死了,不是吗?”

    “顾继业只比你大一岁,是宗夫人所出嫡子,尚未婚配,与侯府千金岂非更为般配?”

    “你既在查顾家,想必了解他的秉性,武定侯看不上他。”

    “武定侯独独看得上你?”裴念走近了些,仔细打量着顾经年,“你有何特异之处?不妨让我见识一二?”

    顾经年不与她对视,偏过头去。

    “裴缉事有何怀疑,不妨直说。”

    “好。”裴念道:“听说你娘亲是南越女俘,她恨瑞国吗?”

    “我没见过她。”

    “传闻越国灭亡后,越王第七女逃到了雍国,那是你的母亲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裴念一直紧盯着顾经年的眼睛。

    她本以为这句话会激起少年对身世的好奇,没想到,顾经年只是下意识地讥笑了一下。

    “真傻。”

    “你说我?”裴念讶然。

    “我娘被俘了,而越王之女逃了,当然不是一个人。”

    “难道不是顾将军先俘虏、后放了她?否则,以顾将军之坚毅,岂会霸占一个女俘?唯越王之女惊艳不俗或可打动他。”

    “子虚乌有、错漏百出。”顾经年淡淡道:“拿这些试探我,大可不必。”

    “但这就是开平司跟踪你的原因,若顾北溟欲行刺陛下,在京中不可能没人负责此事,此人必深得他信任,且决心与瑞国为敌。”

    顾经年不以为然,道:“我无官无职,亦无才干,能做什么?”

    “居中联络,传递消息。”

    “我独来独往,给谁传递消息?”

    “你刻意不引人注目,但来往的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裴念缓缓道:“比如,沈季螭、陆晏宁。”

    顾经年讥讽道:“你们真是有一手构陷忠良的好本事。”

    “不,我只是提醒你,必然有人会以此作文章,你与沈灵舒一起找到虺蛭,你们还串供,对开平司隐瞒细节,自作聪明,你们这么做只会加剧猜忌,到时顾、沈、陆三家勾结谋反的罪证.…”

    “好!”顾经年拍案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