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誉成今日又是带着凤娘、殷淑到顾宅作客,用膳之后他找机会与顾经年单独说话,借着三分酒意,半开玩笑地提出让顾经年当他女婿。www.huimengwx.com
“信王醉了。”顾经年并不接这话茬。
“我没醉。”
话说开了,殷誉成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直说道:“我是说真的,你与淑儿年岁相仿,家世相当,郎才女貌,正是天作之合……”
“信王,我已有心上人了,裴念为了救我,弃家叛国,放弃一切孤身随我到雍国,我怎可能负她?”
“你不喜欢她,我早看出来了,你与她性情亦不合。”殷誉成语重心长道:“我告诉你一个道理,人不能勉强自己。不适合的人到最后总要走散,何必为之耽误年华?须知,人无再少年啊。”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又道:“这是我的经验之谈,我当年娶亲便是如此。”
他总是有道理。
顾经年正准备严词拒绝,目光一转,却看到了远处的一个婢女。
正是今日清晨表情有些许异样的那个。
那此时所言,是有可能传入东宫的。
于是,顾经年犹豫了片刻,道:“信王,还请容我想一想。”
“好。”
殷誉成早料到顾经年不会拒绝他,道:“不急,你慢慢考虑。”
两人遂不再多谈此事,重新转回厅上。
凤娘、裴念、殷淑还坐在那儿交谈。
三个女子彼此间关系都不算好,气氛自然不算和睦。
顾经年入内,就看到凤娘给了他一个不悦的眼神,倒不知是哪里又惹到她了。
“爹,你看这个。”
殷淑急不可耐地站起身,拉着殷誉成去看院子里琴儿刚买回来的盆栽,实则是想问顾经年的态度。
趁着这对父女不在的工夫,凤娘端起杯子,把最后几滴酒倒在桌子上,悠悠道:“顾公子可否给我再斟一杯?”
“好。”
顾经年过去斟酒,只见凤娘以手指沾了桌上的酒水,写下了几个字。
“好个细作。”
顾经年第一反应是裴念说了什么。
可目光看去,裴念正在看着远处的殷氏父女,并不知此事。
他再看向凤娘,以目光询问出了何事,凤娘却只是轻蔑一笑。
这态度,是在等他一个解释。
顾经年斟满了一杯酒,伸手在凤娘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给了安抚,而非解释。
接着,他手指在她背上写道:“你如何知晓?”
凤娘接过刚斟满的酒杯,手一抖,又洒落几滴酒,她遂在桌上写道:“有人传音入秘。”
顾经年当即了然,是韩有信回京了。
他点了点头,准备走开,却发现手腕被凤娘捉住了。
那边,殷誉成父女已经看完盆栽,正往这边走来,殷淑颇为喜悦,脚步轻快。
凤娘依旧不放手,反而给了顾经年一个挑衅的目光。
她根本不喜欢殷誉成,不怕被撞见,一直以来只是为了找缨摇才在这雍京城中隐忍,可顾经年既然骗她,大不了她就不装了。
如今需要隐藏身份、借机做事的人是顾经年,应该是他着急才对。
面对凤娘的目光,顾经年没有急着挣开她的手,而是反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他也在看她,眼神坚定而坦然,试图让她知道,他虽有事瞒着她,但还是会带她去沃野。
裴念见他们还在磨叽,而殷氏父女已要迈入厅堂,干脆起身迎了过去,替他们挡住视线。
“信王,天色也不早了,是否让人备车?”
殷氏父女见裴念忽然下了逐客令,对视一眼,暗忖她大概是知道了。
再进了厅堂,顾经年与凤娘已然分开,正相对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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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送客之后,裴念与顾经年回到正房。
“你们怎么回事?”裴念以上司的质问语气道,“愈发肆无忌惮了。”
“韩有信回京了,把我们的身份告诉了凤娘。”
说着,顾经年反将一军,问道:“你们开平司的人就是这般办事的?若非我安抚住她,今日我们的身份就要泄露。”
“他?他为何这么做?”
“也许他反水了,出卖我们。”顾经年随口道。
裴念道:“你如今觉得自己很风趣吗?”
“我说认真的……”
顾经年话音未落,忽然停下,不自觉地转身回望。
因为就在方才,一道声音已落在了他耳中。
“你们在雍京玩得挺开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