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的生活开始了。m.aihaowenxue.us
梦独起了床,如军人一般地清整洗漱后,为自己煮了碗面条,草草吃过后便朝梦晓推拿院走去,一缕阳光洒在他的身上。
他敞着衣怀,一阵风吹来,他觉得自己的胸怀像是鼓满了风的帆……
当梦独走到梦晓推拿院的大门前时,惊喜地看见他张贴在门上的纸张上竟然真的有人签到,人数不多,却也不少,整整四人。不管他们是出于何种心理将自己的名字写上去,总是说明了昨天有四个人来到店门口过,最起码打此经过。
但梦独在店里等了一个上午,却也没有等来四人中的任何一人,也没有等来别的顾客光临。
如此坐吃山空,如此耗费时光,是不行的,最后的结局只能是关门倒闭,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和叶晓晨赔了钱不说,叶晓晨还在眼看他创业失败的同学战友中间失了颜面,他呢,又得另寻门路,维持生计,没有合法身份的他,不知又得碰多少壁撞多少次南墙。
还好,他没有等来顾客,却等来了广告店的一位员工。本来,他们在店里定制的广告是需要自己去取回的,但那位员工奉老板之命出来办事时顺道儿把广告传单带来了,这些广告传单又让梦独看见了希望。他谢过那位员工,决定中午发出去。
根据叶晓晨提供的此地麻民的作息情况和自己的观察所得,梦独中午一点时分骑上自行车出了店门,先后到了几家店铺杂乱但人烟却很旺盛的麻将馆,麻将馆里烟雾弥漫,里面坐满了中老年人,也间着极少数年轻者,不时有人发出咳嗽声和吐痰声,充满暮气和衰气、病气。梦独实在想不明白,那些衣着没法不朴素甚至有些寒伧的麻民哪里来的钱来作麻将娱乐,他们似乎有着用不完的时间,一个个在腾腾烟雾里眼睛灼亮透出恶斗、贪婪和攫取的光芒。许多人保持着一种长久不变的姿势,还保持着极为专注的神情,岂能不为自己招灾惹病?可是,他们却抱病不医,带病艰苦地建筑麻将方城,宁肯将钱输给他人输给庄家,也不愿花钱为自己的身体作一次理疗。
梦独将广告传单要么塞给有的麻民,要么放到麻将桌上。显然,他的举动是招人烦嫌的,但因了他嘴巴的甜蜜,还因了他生动帅气的焕发着青春朝气的微笑的脸庞,人们便无法对他发火嫌他碍了他们的财运挡了财神爷为他们布施钱财的路子了,何况,他的甜言蜜语十分得体,并不肉麻,无非是“打扰一下”,或者是“您多赢钱”,他的声音也很好听——这些,都似乎使得他成了麻将馆里的天使,有谁会赶一位天使走开呢?
梦独一共走进了四家麻将馆,将广告传单发放净尽。然后,才骑车回到推拿院。
刚到店门口,却见有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老年女人正站在店门前,老年女人的手还牵着一个写就的,梦独手眼并用,认真仔细地读了起来,读过后,还将纸上的盲文一字一字地誊写到一张纸上,以利于叶晓晨回来后阅读。
舒明在信上说,他早就收到了无涯哥和晓晨哥写给他的信了,他把他们寄给他的信看得既重要又私密,所以是到外面请人读给他听的,由于写信寄信的麻烦所以直到今天才给他们回信,并且一回信就有极重要的话要对他们说;舒明说,自从他们离开如飞推拿院后,院里当然新招来了理疗师,但是院里的气氛却变得越来越差,人与人之间有了很多隔阂,他想了又想才作出了一个决定,就是要辞掉在如飞推拿院里的工作,另谋出路;他又说,其实从无涯哥和晓晨哥离开以后,他就不想在那里干了,他想追随他们而去,可是他担心自己一个盲人会成为他们的累赘,所以当初没有把想法说出来。现在,他还是决定把想法说出来,就是,他想来无涯哥和晓晨哥这里,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接纳他,他都要离开如飞推拿院了……
晚上,在明亮的白炽灯下,梦独铺开信纸,给舒明写信。虽然叶晓晨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舒明想来他们店里的想法,但他不必与叶晓晨相商便知道,叶晓晨巴不得舒明的来到呢。可是,他刚把信写了个开头却停住了,因为他知道,对于明眼人来说写一封信寄一封信是易如反掌的简单事体,但对于舒明来说,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他收到他的去信后,还要找信得过的人念给他听,信来信去,得花掉不少时间和精力。唉,盲眼人的苦,根本不是明眼人能体会得到的,何况,许多的明眼人,还动不动心怀恶意地捉弄盲眼人呢。
梦独将那张只写了开头的信纸握成一团,扔到了纸篓里。他想,不如明天上午趁舒明上班的时候,他出外寻个可以打电话的地方,给彭总的如飞推拿院打个电话,直接请接到电话的人让舒明接听电话就是了,他知道,一定会有很多耳朵争着偷听他给舒明打去的电话内容,以及舒明会对他说些什么事儿。管那么多哩,既然舒明离职的意向坚决且不可更改,哪怕是彭总听到了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说他和叶晓晨背后挖他的墙角“恩将仇报”罢了,随着时日的推移,他定能理解舒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