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裴玄笑道。
他的父亲与清尊曾有过一段交情,确实有点关联。但他向来不看重这些,上一辈的事情跟他也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
但简尊者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裴玄行了一个同辈礼,面上带着笑意:“在下裴玄,一介散修。”
“裴公子。”卓华回了一礼,又示意旁边的谢钰白,“这是我的师弟。”
“谢钰白。”青年礼节到位,但语气很冷。
“谢公子。”察觉到对方的敌意,裴玄面上的笑意反而深了些,“真巧,刚才还和少主聊到了你。”
不等谢钰白发问,他又自顾自地继续说:“实在是在下眼拙,还以为两位是旧识,故而多问了几句,结果是在下误会了。”
气氛骤冷。
裴玄依旧笑眯眯的:“时候不早了,在下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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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皎皎回到霜月殿,院落里清池水流和灵鲤跃动声外,再无其他杂音。
平日里负责洒扫整理的弟子已经离开,只剩下两个负责守夜的女弟子在她休息的房门外等待:“少主。”
“嗯。”
她不喜欢应酬寒暄,回到熟悉的地盘,放松下来后才感觉到一丝疲惫。梳洗后换上舒适的寝衣,睡意渐深。
室内的明珠未灭,但离她的床榻很远。
白皎皎闭上眼眸,慢慢睡去。
内里一片宁静,守夜的两名女弟子知道少主已经睡下,不再出声。
修士本不需要睡觉,但白皎皎就算开始修行,也没有减少睡眠。相反,不知为何修行之后休息得还更差了。
两人自她小时便一直负责守夜,就算百仙境内到处都是结界和阵法,也从未怠慢。尤其是深夜,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但不知为何,今夜倒有些恍惚。
“醒醒,你怎么也睡着了?”
“啊?我刚刚睡着了?”
刚说两句话,两人又赶忙噤声,生怕吵醒正在休息的白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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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安宁,只有不远处的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一声轻响,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外殿。正当他想要抬步靠近时,一柄短剑破空袭来,他偏头轻巧躲过。
剑刃贴着他的脸侧飞过,留下一道血痕。
“滚出去。”
白皎皎撑坐起身,三千青丝倾斜而下,此刻正冷冷地看着他。她双目清明,哪里有半分困倦的意思?
侧脸传来轻微刺痛感,谢钰白毫不在意,他并未再向前,明珠光辉下的眉眼柔和,只是轻声问道:“少主早知我会来吗?”
“滚,谁让你进来的?”白皎皎狠狠地看着他。
但谢钰白好似没看出她的厌恶和排斥,笑容微苦:“你好像一点都不想见到我。”
从晚上便可以看出来,白皎皎好似把他忘得彻底。
谢钰白设想过千百次两人的重逢,他想知道白皎皎 看见他的第一眼是什么情绪,开心、惊讶、生气甚至是厌烦。
但独独没想过是迷茫。
碧波台楼台上的那一眼,白皎皎眼里的疑惑和迷茫深深刺痛了他,她好像真的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更遑论放进心里。
不仅如此,在那之后也是多次否认和自己的相识。
他就这般不堪,让她一点都不想记起?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皎皎面上闪过一丝疑惑,为何面前这人好像一副很怀念过往的模样?
“少主。”谢钰白缓步靠近她。
白皎皎慢慢把手伸进枕头下,那里放着淬了毒的匕首。
谢钰白注意到她的动作,他对眼前人的大部分习惯都了如指掌。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但他并未停下脚步,一直到利刃抵在自己的心口处。
“少主,为何不认我?”谢钰白信手握住匕首的刀刃,锐利的刀锋瞬间划破手心,鲜血涌出,沿着手腕皮肤滴落。
“疯子。”白皎皎松开匕首。
谢钰白转而想去握她的手指,但被嫌恶地躲开。他以为白皎皎是嫌弃她手上的血液,便伸出干净的左手去触碰她。
他的行为让白皎皎很不解,一时间竟然忘记拒绝和挣扎。
直到谢钰白的左手握住她的右手放置于脸侧,用面颊去贴她的掌心,微凉的触感让她回神。
恍然之际,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聊胜于无。
她想抽手,但此刻的谢钰白却执拗得惊人,她无法挪动半分,不由得咬牙说道:“疯病又犯了?”
“对,”谢钰白面不改色,他单膝跪在白皎皎的床榻边,只能仰首看着她,眼眸弯弯,“少主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