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面谈结束，金桃送二人出去，回来后，不高兴地说：“公主，那个格尔春又在帐外求见呢。”
这个人，刚刚才无礼地从帐中奔跑出去。
此刻居然又笑嘻嘻在帐外求见，简直厚颜无耻。
“让他等着。”云玘蹙眉。
连着两夜没睡好，她面上难掩倦色。
低头抿口加了薄荷叶的茶汤，云玘对解水说：“去看看洗好没有。”
解水小步跑过去，到半路折返回来。
“殿下，出来了。”他小声汇报。
云玘用银匙舀片薄荷叶送进嘴里含着，吩咐金桃：“让格尔春进来。”
她拢着披帛，打起精神去迎野利义。
格尔春一进帐，就见野利义穿身崭新的袍子，和明眸含笑的公主并肩立在等身高的铜镜前。
野利义的头脸俨然清洁过，红光满面的。
而且，他明显不好意思看镜子，只侧着脑袋看站在他身边的公主。
出息！
格尔春没眼看，恨得咬牙跌足，惹来引路婢子好奇的视线。
他正了正脸色，上前行了礼，生硬道：“公主殿下，主子。”
“看来事情很棘手呢？”云玘虚靠在野利义的臂膀上，歪头冲格尔春道，“大人这一会儿功夫，都求见两次了。”
青春貌美的公主平易近人地开着玩笑，格尔春脸上也有点发热。
好吧，碰上她这样的绝色，也不能怪野利义头脑发昏啦。
“事情倒不是棘手，”格尔春语气缓和下来，“只是快要入冬了，族里有好些事，就等着主子拿主意呢。”
“我知道，你是怪我扣留他太久了。”云玘拍拍野利义的胳膊，“你快跟他去忙正事吧。”
野利义愣愣的。
格尔春在心里感叹，公主可真通情达理呀。
一抬头，再看着野利义那个呆蠢样，气不打一处来。
他半拉半请，对野利义道：“主子，快走吧。姒氏听说您新婚，派了人来送贺礼呢。”
野利义一步三回头。
格尔春快被气死了。
走到帐外，野利义身上簇新的墨蓝衣袍，在晨曦中泛起柔亮的光泽。
格尔春眼一瞪：“公主给你新衣服了？”
离开公主，野利义的局促不自然全消失了。
他自得地笑笑：“还是她亲手准备的呢。”
亲自准备？格尔春给他泼冷水：“确定是给你准备的，而不是给王准备的？”
野利义脸上笑意顿失。
“等我求了义父，是不是就不重要了。”他望着在空地上穿行的她的宫人，联想到她这一早的温情相待，眼底闪过势在必得的暗光，“她只会是我的妻子。”
格尔春感觉自己快被他气得窒息了。
“跟王抢女人，你就等死吧。”格尔春痛骂。
野利义不以为然，“你不是说，义父不会因为一个刚认识的女人就要我的命吗？”
“那是在你没睡他的女人之前，”说起这个，格尔春拽住他的胳膊，“快走快走，趁还来得及，赶紧换掉这身衣服。”
进了公主婚帐，不算什么大事。
进了公主婚帐，呆了一晚，也罪不至死。
可进了公主婚帐，呆了一晚，还洗了澡，换了身衣服，这可就只有天神显灵才能救他了。
*
“还有么？”
云玘盘腿坐在新搬进帐的贵妃榻上，撑着下巴看向地上站成一排的宫女和内侍。
正在回话的内侍摇头：“之后两人进到帐中，奴才就听不见了。”
云玘侧眸，示意解水拿赏。
解水将一个紫绸绣囊递过去，又给其他人也一人发了一个绣囊。
“庞大人说你们学得不错，我原还半信半疑，这下我不得不信了。”云玘道，“今后，你们除了做好自己分内的差事，还要留意野利氏族人的谈话。若听到什么直觉不对的话，莫要自乱阵脚，像程响一样，尽快来找我，明白么？”
据庞勉所说，这十个人的水平是他这一路所收学生中还算拿得出手的。
而程响，是十人中掌握得最好的。
也是无巧不成书，她前脚吩咐解水派人把程响叫来，后脚程响在帐门外候命时，就听到了格尔春和野利义的那番话。
程响和解水年纪差不多，但模样生得普通，人也朴实，瞧着比活泼的解水稳重。
难为他听到此等惊天秘闻，还能维持着镇静，走进帐中，求她屏退左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