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死亡前的最后通牒。
想到系统说的被剥夺了命数，江宴有些怜惜。
在小说中，颜盏的人气可以跟谢惊尘媲美。他光风霁月、意气风发，得他庇佑的百姓修士却也成了最后刺向他的利剑。
颜盏见对面的少女眼中充满了怜惜，不是他在牢狱中司空见惯的对囚犯的施舍。而是温和的，柔软的，像一阵微风，但他却被目光烫到了般不自在。
他听见少女温柔的声音，“颜盏，我帮你，是因不满你的命数被人篡改，前来修正偏差。这本是我的分内之事，你也无需有负担。”
“不过——”她话锋一转，“说到回报，这雪原太危险了，我缺个护卫，你看如何？”
颜盏目光微颤。
心底豁然掀起汹涌情绪，像是平静地死水忽然被投入一块石头，激起层层涟漪。
为他而来……修正偏差。
每一个字眼都灼热的烫人，数百年来被关在地牢折磨时都不敢奢求的愿望被直白地说出，让他的心神都阵阵发颤。
皎皎月光，苍山负雪，少女微弯的眼眸映着风物清华，更显流光溢彩。
颜盏垂下眼，低声道，“好。”
“合作愉快。”江宴露出轻松的笑容，“我叫江宴，你别喊我什么神女啦。”
二人从雪地上站起。
四周皆是白茫茫一片，堆积的雪层中露出暗灰色的裸岩。浓厚雾气笼罩此处，带来无边压抑之感，视野都变得模糊一片。
江宴：“你知道这是哪吗？”
颜盏思索片刻，“落神雪原。这应该是宗门试炼之时。”
话还未说完，他忽然目光一凝，抬手掐诀。
迅捷如风的灵力朝不远处呼啸而去，与逼来的妖力笔直相撞。
风雪飞扬，激起汹涌波澜。
眼看颜盏已经拔剑准备战斗，江宴利落地跑到块巨石后躲着。
剑刃尖啸着划破空气，剑光如势如破竹的银河，剑光在几米开外被涌起的风雪吞噬，一个身影缓缓浮现，是一个白首赤足，獠牙滴血的猿模样怪物，足有人两倍高。
下一瞬，凌厉剑气斩去。
颜盏的剑势从容不迫，铮铮剑鸣惊空，带着焚烧万物的压迫感，直刺妖兽脖颈。
风雪忽然间大了许多，呼啸着将妖兽的身影遮去，妖兽以此为盾，削去了颜盏的剑意。
飘舞的雪花带着凌厉的杀意，在他皮肤上划开血痕，又缓缓治愈。
战斗一时陷入僵局，灵力碰撞带来的冲击撩起江宴碎发和衣衫。
她百无聊 赖地盯着战局，忽然目光一凝。
她似乎可以操控妖兽产生的风雪。
只要她心念一动，就可以把厚重的风雪随意揭起。
「神族乃六界创世者，可控世间万物。」系统恰到好处解释，「不过宿主作为新生神明，能力有限。」
可控世间万物。
那她也可以控制妖兽的妖力。
江宴在心中默念，再睁眼，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金色流光，更显瑰丽。
视野内的一切极速褪色，变成迷迷糊糊的影子。黑白混沌间，妖力化成的风雪格外清晰，泛着诡谲的淡蓝色，极速盘旋流转着。
她试着操控它。
烈烈狂风骤然停歇，萦绕的风雪如漏沙一般极速流失，妖兽的身影清晰暴露。
它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颜盏一剑捅穿心脏，血雾漫天。
风雪落定，颜盏冷白的指尖滴落点点血滴。他将剑收回鞘内，打了个响指，黑色的火焰在尸体上燃起。
“此秘境内部有一阵法，连接着上古神魔战争旧址，宗门试炼为此而来。”尸体飞速被焚烧殆尽，雪地上只余下一颗妖丹，被他弯腰捡起，“你若想出雪原，我先护送你出去。”
随着他的解释，系统提示音响起「任务：进入旧址，获得神族传承。」
“我也想要进旧址。”江宴道。
颜盏并不意外，“走吧。”
他抬手掐诀，手腕转动，下一秒便御风而起，他偏头示意江宴跟上，黑色衣袍和马尾被风吹得飞扬。
江宴抿了抿唇，暗暗调用神力，却只能引着风绕着她转，没办法御风而飞。
她干脆学着颜盏的手势照猫画虎，一瞬中巨大的灵力崩发，托着她直接往空中冲去。
江宴：——！
耳边狂风猎猎作响，失重感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顶着硕硕寒风，江宴的尖叫堵在嗓子里，下一秒，撞入温热怀抱。
颜盏一手扣着她的手腕，一手护在腰间，强硬截住横冲直撞的少女。
他喉结不自然滚动一下，神色错愕，“你之前在神界，都是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