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才渐渐辨认出身处的环境——她没有回家,而是睡在了办公室的休息间。
她对徐铭和夏雯雯谈不上了解,也没有过多的感情。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悲剧总是屡次降临在他们身上,没有一丝扭转的余地。
她不甘心,要是能早一点找到他,结局一定会不一样。
看起来已经不可能再睡了,顾临溪干脆驱车又前往望海大厦,想看看会不会留下些什么痕迹。徐铭获得的超能力是电流,这与徐卫东身上和家中发现的痕迹倒是符合,只是这个程度的超能力到底能否对通讯频道产生干扰,顾临溪不是特别确定。
根据医疗中心的初步测定,徐铭理论上的强度勉强能达到D级,但实际运用中的强度则很少能达到理论值。超能力的运用对超能力者本身有极高的要求,大到身体素质、熟练程度、控制水平,小到情绪波动都会影响到发挥,遇到徐铭时,他已经处于过载失控状态,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超能力的使用。
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吗?
望海大厦已被封锁,她穿过警戒线径直走向几个布控了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她举着手电筒一一查看,无一例外,摄像头都被破坏,镜头被什么东西击穿,留下了一个黢黑的洞,活像被挖去眼珠的眼眶骨。
当时到达时,大厦的电力已经切断,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恢复。
楼顶空空如也,光束扫过一览无余。地平线已经泛白,顾临溪关掉手电筒,在徐铭待着的位置坐下。或许在这个视角,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太阳完全从地平线下升起时,何绿杨的电话来了。
“顾部长,看新闻了吗?”何绿杨开门见山地问,语气中透露着烦躁。
“还没有,出什么事了?”
“不知谁在网上泄露了徐卫东的案件,光是案子本身就算了,现在话题焦点都在受害人的隐私和徐铭失踪的事儿上。”电话那一头,何绿杨刚彻夜办完案子,人还没离开办公室,就被要求马上处理这桩突发事件。按理说案子已经移交,但知晓此案的刑侦支队同样负有保密责任,事情一旦发生,两方都脱不开干系。
顾临溪随便打开了一个社交软件,果然就看到那条名为“十六岁少年疑弑父”的话题挂在热门榜第一位。
“原则是不能透露徐铭的死讯。我们这边会调查消息来源,你那边统一口径就行。至于徐卫东的情况,我认为可以如实公布。”
“行。”何绿杨也不客气,打算直接挂了电话。她已经一夜没睡,脾气自然好不了,可没想到顾临溪又叫住了她。
“有通知家属吗?”
“家属?你是说徐卫东,”何绿杨伸手抽出一个文件夹翻看,“有,昨天下午,徐卫东的姐姐和姐夫来了,他的家人都在新阳县。”
“徐铭的事情有告诉她吗?”
“说了是失踪。但是他的家人似乎不是很在意,走得挺急的。说到这个,我也很遗憾没有早点找到他。”何绿杨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
“无能为力的事。”
顾临溪语气平淡,说不清是在安慰还是在责备谁,又或是在敷衍。她正面无表情地逐条看着那些讨论案情的帖子,是谁刻意放出消息的 已经显而易见。从一开始那些人就在背地里推动着事情的发展,眼看徐铭已经被找到,他们便在舆论上造势。可细细看来,顾临溪发现他们并不是想让警方或者ADCA交出徐铭,而是似乎在意图将案件往更加悬疑、甚至都市传说的方向引导。
目的是什么?
很快,她就看到了舆论迅速膨胀发酵带来的第一个后果。
“你来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夏雯雯抬头看着顾临溪,她的脸上没有期待,也没有忧心,呈现出一种苍白的平静。
“还有一些问题想问,顺便送你回家。”
“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什么?”
“徐铭是不是死了?”
顾临溪打开车门的手一顿,夏雯雯就站在身后,她跟得很近,有一种逼迫的意味。顾临溪撤步退向一侧,给她让出空间。
“上车。”
夏雯雯带着情绪坐进来时,本是想重重地关门,没料到这车的重量比想象中要大许多,她的力气造不成一点威慑力。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发泄般地将书包扔在腿上。
顾临溪视而不见,她的视线穿过前挡风玻璃,不知落在了何处。
“徐铭跟你提过工作室的位置吗?”
“记不太清楚。”
“不用着急回答,我希望你尽量回忆起一些细节,例如他坐什么交通工具去的,路上花了多少时间,工作室是怎么样的,有些什么人,他们平时都通过什么方式联络,诸如此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