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仵作的结论回来很快,既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民女的的确确三天前就死了。

    而此时才是春猎第二天,换言之,她死于春猎开始前。

    此消息一出,内外哗然。

    大理寺卿严禁外传,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越是禁止传播越是沸沸扬扬。

    尤其联想到前一阵襄城布阵图失窃一事,一时间坊间各类传闻甚嚣尘上,什么神鬼志异的猜测都有。

    不过也是借着这股聊斋轶事的东风,秦大小姐彻底洗清了嫌疑。

    岁檀松了口气,这个结果虽称不上尽善尽美,但至少达到了拯救阿姐的目标。

    如此一来,秦国公府嫡小姐涉案一事尘埃落定。

    对于她的无辜被卷入,上京城的权贵们都维持了表面上的假惺惺,纷纷向秦国公表达对他嫡长女蒙冤的同情,一时间人群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然而在这或真情或假意地无尽唏嘘里,唯有一人怎么都不肯接受现实。

    此时此刻这人便站在国公府的主厅上,指天画地地叫嚣着要为惨死的心上人讨回一个公道。

    “胡搅蛮缠!无法无天!”

    听闻临祈带回的前厅盛况,岁檀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嘴上嘀嘀咕咕,粉雕玉琢的一张小脸更是气得通红。

    “那混蛋孙公子到底哪来的脸面来我国公府闹的!要我说大理寺就得把他抓起来,就他嫌疑最大了!”

    临祈抱臂站在一旁,仿佛相当喜闻乐见于她对孙公子的厌烦,眼底盛满春暖花开的笑意。

    但还是在岁檀的喋喋不休中轻咳声,佯装一本正经地接过话茬问道:

    “小姐此话怎讲?”

    “就是他身上的味道啊!”

    似乎并没察觉到他的不君子,岁檀仍在自顾自义愤填膺道:

    “还记得吗,那天就是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我才发现不对的!”

    “因为那根本不是香囊,而是为了掩盖尸臭用的香料味!”

    想到这岁檀就一肚子忿忿不平:

    “人是他带进去的,香料是提前佩戴好的,即使不是个设局人他起码也是个参与人,要我说抓他准没错!大理寺怎么就是不肯抓他!”

    这个不解她已经嘟嘟囔囔好几天了。

    仵作道出死亡时间当日她便毫不犹豫地当场向大理寺举报了孙公子作为第一嫌疑人,幻想着能一举将陷害了阿姐的人捉拿归案。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的慷慨激昂报上去,那个号称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人面兽心大理寺卿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说直接把人抓起来就地正法,就连譬如阿姐那般“请”走审问都没有,风平浪静地令她气结。

    “大理寺卿大人一定是有他自己的考量,您也不要太在意。”

    知道岁檀只是在借机宣泄不满,临祈眼角含笑,依旧任劳任怨地劝慰道。

    这句话如常,岁檀却给了不一样的反应。

    只见她突然微微偏头侧面对他,然后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粉嫩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临祈。”

    她一息收拢起全部的兴致勃勃,闷闷不乐道,“我再也不是你的小姐了。”

    此情此景十足悬崖摘花,临祈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反驳:“属下没——”

    “那你怎么不帮我骂大理寺卿!”

    她倏地转身,掐着腰鼓着脸颊,气呼呼地指控:

    “你给大理寺卿说话都不帮我说话!你一定是不想认我做小姐了!”

    “属下没有。”

    悬吊的心缓缓落地,回过神来的临祈只觉哭笑不得:

    “属下肯定是向着您的。”

    “真的?”

    “真的。”

    “不过我也确实不是你的小姐。”

    岁檀话锋一转,突然如此道:

    “我是三殿下的未婚妻,你是三殿下的下属,按理说,你应该叫我‘夫人’才对。”

    “……”

    未出口的话梗在喉咙口,临祈顿感自己丧失了否定的气力,只能无言又无奈地望着她。

    岁檀似乎对自己引起的反应非常满意,星眸提溜一转,一个箭步冲前,瞬间就站到了临祈身前一个极其暧昧的距离里。

    少女的乌发就在眼前,近得好似一低头就能吻到。

    临祈喉结下意识翻滚个不停,眼睁睁看着她仰起头,笑眯眯地冲自己绽出一个大笑脸,绚烂地犹如窗外春日的第一缕光。

    他听到她说:“来,临祈,叫一句‘夫人’听听。”

    “……”

    巨大的热气霍地自颊边蒸腾开,一瞬间临祈忘了语言忘了行动,只能狼狈地向后一步步退去,也分不清自己不敢的究竟是什么。

    岁檀还在追着喋喋不休:

    “你叫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