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都用在了他三弟身上,也是难为他对他恨之入骨,还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表现得如此兄友弟恭。
“大哥。”
沈凌云也跟着换了称呼,只是依旧语气淡淡。
大皇子快走两步到近前,用力一把抱住他,宛如一个真正的好大哥般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感叹道:
“三弟,你可算回来了。今日入宫父皇还同我念叨你,说你重伤昏迷不知何时才能醒,没想到你早就醒了,真是太好了。”
迎头便是一击,急不可耐地当着众人面提醒他的欺君之罪。
沈凌云早已习惯这种口腹蜜剑,闻言轻轻开口,四两拨千斤:
“劳烦皇兄挂念,臣弟受之有愧。臣弟此举实在是不得为而为之,唯恐父皇挂念,特地提前禀报过。”
说到这,似想到什么,故作惊讶道:“怎么,父皇没告诉皇兄?”
大皇子倏地沉下脸,一瞬间表情变得相当难看。
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脸色骤变,越发不敢吭声。
可沈凌云像是无所察觉般,悠长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会,似笑非笑道:
“那看来,皇兄还是圣宠不够啊。”
短暂且窒息的沉默后。
“皇弟既然回来了就好生休息吧,孤还有事,先告辞了。”
大皇子再也按捺不住,不顾皇家和睦假象,一甩衣摆,抬腿就走。
沈凌云侧开一步,彬彬有礼地让出通道,目送他气势汹汹远去。
匆匆而去的身影甫一消失在视野里,另一个声音立刻响起,是阉人特有的尖细。
“三殿下。”
沈凌云迅速回身,拱手:“刘公公。”
说话的正是那位宫里来人,皇帝的心腹大太监刘公公。
此时此刻他对着他,语气谦卑,笑容谄媚:
“陛下可一直挂念着您呢,听闻您出现在国公府,都等不及召见,就赶紧先打发奴才过来看看呢。您无恙可真是太好了,奴才啊,也得赶紧回去给陛下报喜了。”
沈凌云疏离躬身:“劳烦公公了。”
两位不速之客目标明确,皆是亲眼确认过后便相继离去。
伴随他们前后脚离开,热闹重新还给喜宴,与宴宾客重又热火朝天起来。
所有人中唯有岁檀在若有所思地盯着刘公公消失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刘公公最后踏出门前留下的那个眼神别有深意。
尤其逗留在她身上时,是那么的意味深长。
“怎么了?”
又熟悉又陌生的担忧嗓音在耳畔响起,她迅速回神,摇了摇头,一息间扬起笑脸,又变回那个没心没肺的秦二小姐。
“临——”
出口方觉不对,她戛然而止了称呼,无辜地站在原位瞪大眼睛,好半天才义正言辞地控诉道:
“完了,都怪你,这么多个身份,导致我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叫你才好了。”
沈凌云眼里霎时绽放出春暖花开的笑意:
“沈凌云、凌云、临祈……哪个都好,反正是你,怎样都可以。”
怎么变回沈凌云还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岁檀心里嘀咕着,面上有些发热。
另一旁的祝衍更是不禁“啧”了声,露出一个没眼看的狰狞表情。
岁檀立刻伶牙俐齿地撵人:“祝大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您怎么还在这里。”
“你以为我稀罕在这。”
提起这个祝衍还是一肚子气,越发冷酷无情:
“要不是担心尊贵的三殿下当暗卫当习惯、不适应当皇子了,再闹个冲发一怒为红颜把我的婚宴彻底搞砸,你当我乐意在这。”
祝大人句句带刺,岁檀能悍然假装听不懂,沈凌云还是忍不住尴尬地掩唇轻咳了声。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
话至此,他便忍不住问道:“我明明易容了,为什么你们都能认出我来?”
他着实百思不得其解了好长一段时间。
胡太医和禁军杨统领也就罢了,一个效力太医院多年几乎是看着他长大,一个追随他出生入死多次。
他们能够凭借蛛丝马迹认出,可仅寥寥数面之交的祝衍到底是如何一眼就识别出他的身份,并且从未怀疑过的。 祝衍挑挑眉,高深莫测地卖起关子来:“这是个秘密。”
他执意不肯说,沈凌云也没有办法。又你来我往了几句后,新郎官回去洞房,他俩则继续留在前院招待喜宴。
日晷进入后半夜,觥筹交错的宾客可算散去。
被这一日轮番登场的牛鬼蛇神折腾到筋疲力尽的岁檀刚准备拉着沈凌云回房休息,便听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