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地像是在哄小孩。

    “沈凌云,”闷在心口的声音蔫蔫,一张口就是悚然一惊:“你把聘礼拉回去吧。”

    一瞬间,云淡风轻的三皇子脑子里闪现了诸多可能,悔婚逃婚另有心上人不想给皇家当儿媳妇种种猜测穿梭而过,他勉力咬住焦灼,尽可能不动声色地问道:

    “为何?”

    趴在怀里的人却不知那一息他经历了怎样的大起大落,动动脑袋,似乎再也按捺不住委屈,皱着鼻子小小声坦白:

    “……因为我没有嫁妆了。”

    “阿姐出嫁时,爹说我娘留下的嫁妆就剩那一点了,我自然不信,当时还拍着胸脯跟阿姐保证肯定能再讨回来其他的,做主让她先把那些全带走……”

    方才在秦国公那受的亏待重又翻腾着涌上来,话里话外尽是被迫揭露的难堪:

    “……可谁能想到,他堂堂一个国公爷,这么多年宠妾灭妻、亏待嫡女也就罢了,居然还霸占妻子的嫁妆……导致我现在名下空空,什么都没有了……”

    她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心虚。

    一介国公府嫡次女只能靠虚张声势撑场面,他的真心她看得见,所以更加无所适从。

    一个子都没能从父亲那讨要出来的秦二小姐不由得急中生智:

    干脆让他把聘礼搬回去吧,这样彼此两手空空,也算得上某种意义上的门当户对了。

    “无妨。”

    意识到仅是这种无伤大雅小事的沈凌云无声地舒了口气,“我早就准备好了。”

    正自顾自筹划如何拿回聘礼才能既不损害三殿下英明神武形象又不会被旁人猜测兰因絮果的岁檀闻言怔了怔,好奇抬眼。

    彼此对视,沈凌云眼里荡出层层温柔,忍不住伸手轻抚起她的乌发。

    “别忘了,我可是你口中的‘天道大男主’。”

    “我不知道别家天道大男主是作何的,在我这,天道大男主存在的意义,就是用来给夫人撑腰的。”

    天道大男主信誓旦旦,次日一早,便马不停蹄地又去奔走忙碌了。

    岁檀依旧不能独自出府,百无聊赖地待在府里是越想越憋屈。

    左想右想都咽不下这口委屈,一气之下又跑去和秦国公大吵了一架,用连炮珠的“不分嫡庶”、“软饭硬吃”把亲爹气成七窍生烟,才可算散了心里那股邪气。

    “孽、孽子!”

    秦国公气得手直哆嗦,她根本不理,冷哼声,一甩裙摆昂首挺胸就要往外走。

    “岁檀表妹。”

    一直端坐在角落里旁观秦家父女大战的人突然开口叫道,声音冷得一如既往。岁檀停下脚步,用最后的耐心回复道:

    “崔表哥何事?”

    许是被她的冷漠刺激到,角落里的人猛然起身,自背光处快步走出,俊朗的眉峰皱成一团,张口便是剧烈训斥:

    “你和岁筝表妹同为姑母的女儿,身为妹妹怎可和姐姐争抢,岁筝表妹带走全部嫁妆又如何,你怎能这么小肚鸡肠,毫无容人之量——”

    “崔峻表哥。”

    岁檀毫不犹豫打断,背过身子,这下连个正面都懒得给了:

    “您是读书读傻了吧,要不然怎么能这么黑白不分。”

    文人风骨的崔氏嫡长孙一顿,被这不留情面的抢白顿时激红了脸,刚欲反驳,岁檀的伶牙俐齿已经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崔表哥来得晚,没赶上阿姐的婚礼,想必也不知道,国公府给嫡长女的婚事只堪堪抬出十抬嫁妆。

    要不是祝大人突发奇想最后在国公府办了婚宴,阿姐恐怕会被大梁内外耻笑上十年,毕竟谁都知道,当年我娘嫁来国公府时,崔氏出了怎样的十里红妆。”

    她冷眼瞥他,面露嘲讽:

    “而这十抬,便是我娘剩下的全部嫁妆了。”

    “我什么都没给自己留,全让阿姐带走了。”

    崔峻一愣,下一刻,岁檀收回目光,再不给他一个眼神,抬脚大步向外走去。

    “秦小姐您太棒了。”

    还没走出两步,一声惊呼赞美自头顶传来。

    她循声抬头,便见一黑衣人倒挂在树枝上,一边跟个蝙蝠似的晃悠着身体一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感叹:

    “怪不得都说您把我们殿下迷得铁树开花。”

    “……”

    牙尖嘴利的秦二小姐难得噎了下,“你怎么来了?暗卫营不是把你召回去了吗?”

    来者正是许久不见的皇子暗卫易舟,听到她的招呼,一个纵身从树上翻了下来。

    “当然是殿下叫我才能出来。”

    说着,他自豪地挺起胸脯,“谁让我是殿下最得力的心腹呢。”

    岁檀顿时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地敷衍了两声“好、好”。

    然而话到一半,就见他突然做贼般警惕地四下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