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曲屏站起来,问道:“你也姓方?”
这名字耳熟,可曲屏一时也没有想起来。
“曲姑娘还认识其他姓方之人?”
曲屏不疑有他,道:“我正在找他呢,你认不认得他,他是方大人,叫……方弥谨!”
他们虽经常提起他,可一般都是称呼他为方大人,鲜少直呼其名,这些天她又被谈羽复扰得不行,脑子一片浆糊。
方弥谨一愣,道:“你……”
“你找他作甚?”
曲屏心头一喜,道:“你认识他?难不成他是你什么堂哥之类的。”
看眼前男子年纪不过二十一二的样子,那位方大人虽比谈郁李还小上两岁,可如今应该也二十八了。
不等方弥谨回答,曲屏便又说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找他是想看一眼他那传家宝。”
见男子神色怔忡,曲屏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杵了杵他的手臂,小声道:“就是一条宝石项链,不管你是不是他亲戚,应该都听说过这东西吧?”
方弥谨点了点头。
曲屏自顾自地说道:“我这人,人穷志不短,平身就爱看些宝石之类的。刚好和人一起来天山寺还愿,听那个……胖和尚说他也在,就想问他要这项链看看,最好是能让我戴一下,之后我便还给他。”
见男子仍愣愣的,曲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喂!你咋了?我既然跟你说了那这事儿就不是什么秘密,我也绝不是什么江洋大盗, 拿了宝石就跑了,我可不是那种人。”
方弥谨这才回过神来,他问道:“你说的可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是给方家主母的礼物?”
曲屏点了点头,道:“我听人说这东西价值连城,十分精美,我也见过一些宝石,就想看看它是不是真这么好看。不过,既然是传家宝,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方弥谨闻言,不太自在地咳了咳,轻声道:“曲姑娘,我便是你口中所说之人。”
“啊?”
“我名弥谨,字慎之。”方弥谨笑着解释道,“早些时候就听几个小沙弥说有个年轻姑娘在找我,我也没多想,正要下山时却见姑娘躺在树下,心中便有了猜测,没成想当真是曲姑娘在找我。”
曲屏愣愣地看着他,末了才结巴着说道:“那,那你既然就是方慎之,那可不可以让我看看那宝石项链?”
说完这话曲屏才反应过来,差点给自己一嘴巴子。
她这都是说了些啥呀。
方弥谨眉头微皱,缓缓摇头,道:“不是我不愿给姑娘看,而是那毕竟是我方家的传家宝,虽不过是个死物,可这数百年来都是成家后赠予妻子的。这……”
曲屏一不做二不休,她忙凑过去低声说道:“方大人,你就悄悄给我看一下,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绝不告诉别人。”
方弥谨笑了一下,解释道:“方某毕竟是读书人,这乃祖训,是断不可违背的。便是姑娘真想看,也少有人会将传家宝随身携带的。”
曲屏眼角微抽,扣着手指道:“你真不给我看一下啊?我偷偷的,咱们约个地方,你将那项链带出来。我摸两下,不戴,之后我直接离开京城,我保证没人知道。”
方弥谨仍是摇头,道:“这种事情,虽说旁人不知,可方某祖上在天上焉能不知?”
曲屏一时梗住,她竟不知这人竟如此迂腐。
想着她眼睛一转,手指捂着嘴咳了咳,道:“方大人,我实话与你说了吧,我身体只看着不错,其实早已药石无医,大夫早与我家人说让我快快活活的度过余生。我这人别无所好,只是想见见方大人那项链,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样想必方大人祖上知晓也不会怪罪于你,咳咳!”
说完,曲屏便状似无意地松开手,叫他瞧见手心的鲜血。
方弥谨一惊,忙拉住曲屏的手腕,拧眉道:“我方才倒是没看出来曲姑娘病弱至此?”
顿了顿,他又说道:“只是世间珍宝繁多,除了这项链,我可赠予曲姑娘其他宝石,定然不会比这差。”
这自然不同。
虽说都是宝石,可她原是奔着传家宝而来,叫她退而求其次却到底不甘心。
算了,宝石她也不想看了。
若是像初时那样,一门心思想着假装成谈郁李见着那宝石项链倒还好,如今从谈郁金口中得知直言便能见到,偏她直说了也没见到,未免有些气恼。
便是装也不想装了。
曲屏倏地手肘撑地,爬了起来,道:“方大人,我们不必多说了,我也不是非要见那东西不可,咱们后会无期。”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