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柩若有所感,眉毛高高挑起,似乎要嘲笑她未出之语,他看向萧衔蝉:“你想做什么?”
萧衔蝉握紧拳头:“我想让犯罪之人受到惩处,我不相信明月夜就没有一个正义之士!我不信天下修士皆是蝇营狗苟之徒!”
明月夜,今夕楼。
玉箫道君高坐宝座,看到露白长老匆匆走来,他仿若未见,但露白长老在无言的沉默中已是汗如雨滴。
半晌,玉箫道君才语调幽幽道:“露白,你可知罪?”
声音平淡无波,却蕴含着骇人的威压。
露白长老立刻双膝跪地:“弟子有负掌门所托,请掌门容些时日,弟子一定会……”
“露白。”玉箫道君打断他的话,“当年密州两条交叉的主灵脉断绝,灵脉冲气也随之中断,也因此,明月夜再不能遥挂天际,又断了一道进项,你站出来,说可让明月夜维持往日荣光,本尊信任你,才提拔你做四大长老之一,这些年也多倚重你,由得你们夜家借浮云阁赚得盆满钵满,你就是这样辜负本尊信任的吗?”
露白长老努力平静下来:“掌门容禀,弟子这些年夙兴夜寐,一心为明月夜效力,不敢有一日松懈,今日之事是个意外,求掌门容些时日,弟子一定会让我派与天上明月齐肩。”
“全九州的人恐怕都知道明月夜坠落了!”玉箫怒喝,“你还不快去查清楚,到底因为什么你那个灵脉冲气阵才捅出这么大的娄子!”
“是。”露白连连保证,转身就出去了。
玉箫道君的入室弟子前来禀报明月夜各处损失,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好奇问道:“师尊,露白长老布了阵法才让明月夜继续遥挂天际?他布了什么阵法?还有这样的阵法?”
玉箫道君抚摸着一管雕龙纹的箫,淡声道:“你无需知晓。”
不管露白都干了什么才维持住明月夜的体面,只要面上不出差错,玉箫道君便懒得过问。
弟子不敢再过问,对着册子道:“唯独门派始祖飞升之地——潮生台破损严重,需得重建,其余各地因护持及时,左不过几万灵石便可修好。”
玉箫道君点点头,正与弟子商议该从哪处拨这一抿子钱,便听到一段悠扬古朴的乐曲,让人顿觉身心舒畅。
弟子听到不绝于耳的乐曲,大惊失色:“这是什么声音?”
玉箫道君吃惊地站起身来,没有注意到弟子的反应,他喃喃自语:“惊山铃响了?”
明月夜原本有三大奇景,一为天上白玉京,二为明月潮生台,三就是春涧惊山铃。
惊山铃是明月夜始祖所建,因她不喜他人贸然登门,也不耐烦看拜帖,所以造了一个铃铛法器,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拉响铃铛,惊山铃一动,可响彻整个明月夜,无论她在哪处,都能知晓明月夜来人了。
“自始祖飞升后,惊山铃只在密州法会时响起过,至今,已有数千年不曾闻惊山铃之声了。”玉箫道君心道,他缩地成寸,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来人。
金桂簌簌飘落,裹挟着幽香扑面而来,青石之间,河流蜿蜒至断崖,猝然降落,形成一道瀑布,一座古朴的门楼跨越在瀑布之上,这座门楼小巧精致,下面还垂挂着一只石铃铛。
天际晚霞已经变成瑰丽的紫色,几人逆光而站,昂然挺立。
萧衔蝉又拉了一下石铃铛,石壁上浓翠的苔藓在暮霭余晖下晃出一片绿影。
“没人来啊。”她踮起脚看河流的源头,“谢无柩,你确定这就是明月夜的门铃吗?”
“不会有错,我曾听说明月夜开宗立派的万壑松仙尊特地造出此法器,其友人前来寻她时就会拉响此铃,据说铃声会响彻整个明月夜。”谢无柩道,“你们来明月夜为的是什么?”
萧衔蝉握紧芥子袋里的东西,她斩钉截铁道:“自然是告状,要求明月夜严惩凶手!”语气铿锵,话语未落,她的眼睛突然瞪圆,“来人了!”
她激动地指着前方,一位看不出修为的白衣美男子蹁跹而至。
玉箫道君早在惊山铃响的那一刻就用神识挑剔地扫过这几人,两个修为不高的小修士,还有一个不能再修行的废物,以及一个身负重伤的金丹期女修。
一群老弱病残,穿着都很……随意,可见不是大宗门出身,估计是小门派的弟子,或是捉襟见肘的散修。
玉箫道君给他们下了定义。
至于那个凡人,玉箫道君如漏看了一只蝼蚁般,忽视了她。
因为惊山铃被他们拉响,他才纡尊降贵来到他们面前,如今看到他们的确都很普通,想来惊山铃许是坏了罢。
玉箫道君便不欲浪费时间:“尔等前来所为何事?拜帖何在?”
萧衔蝉道:“没有拜帖,我们是蓬莱弟子。”
看来又是打着蓬莱名号的骗子,玉箫道君甩袖便要走,忽听到这个女修说——
“我们就是炸了浮云阁、牵连你们明月夜摔下来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