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接生婆子的话，邹氏瞪大眼睛，嗓门骤然提高，
“啥？请大夫？咋还要请大夫呢？谁家不生孩子，谁家生孩子请大夫。www.depulinong.com”
“不行不行，家里哪有那个闲钱请大夫呀，老姐姐，就当是我求你了，赶紧的想着法子吧。”
“这么多年了，你手上可是有真本事的，我绝对相信你能把我大孙子顺顺利利的给接出来。”
接生婆子没在搭理邹氏，而是洗过手之后去查看，当她摸了一把之后，脸色更加难看。
“是横胎。”
“这活我接不了。”
听到是横胎，邹氏的眼里满是绝望，这样的胎相基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嗯凑过去看了一眼木芽，见她的脸色已经开始死灰，她突然跪在地上一把抓着接生婆子的裤腿，“老姐姐，你还有法子的是不？这大的不行了，咱就想办法救小的。”
“能救一个算一个，这大的没了，小的也是命啊。”
“你向来心好，就出手帮帮吧。”
“你也知道我家里不容易，这孩子也来的不容易，不能就这么没了呀。”
“求你帮一把吧，不管成不成，事后我都给你20斤粮。”
“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家吧，我这儿媳妇肯定也希望孩子能活着的。”
接生婆子又看了看木芽，黑着脸道，“快去请大夫，就算是再困难，今儿个也得把大夫请来，这大人不管能不能活，咱们也得尽心尽力。”
邹氏立马点头，“请请请，现在就请，我现在就让我儿子去请大夫，你先看着，想想办法先把孩子给生出来。”
说着她软着腿就跑了出去，嚷嚷着让已经赶回来的山子去请大夫。
接生婆子掐着木芽人中，木芽迷迷糊糊醒来。
眼前模糊一片，过度的失血以及剧烈的疼痛让她的意识处于游离状态。
接生婆子趁着她有一点意识赶紧道，“闺女，你现在难产，婶子只问你一句话，要不要这个孩子？你若是要，婶子就帮你，你若是不要，想要自己活着，那婶子就是拼着砸了这招牌手艺，也得把你的命给保住。”
木芽的意识一会儿近一会儿远。
饶是如此，也把接生婆子的话听了个大概，她眼角渗出一点点的泪，用尽所有的力气，颤抖地伸手抚着在肚子里剧烈挣扎的孩子。
接生婆子也看出了她的不舍，心里也是理解的。
她叹了口气安抚道，
“闺女，你听婶子的，孩子还会有，可你的命只有一次，生孩子本来就是儿奔生娘奔死，如今你又是横胎，加早产，而你的身子也太弱了，要是选了孩子，那你就真的活不了了，你自个可得想清楚啊，你还这么年轻，就算这次没了，以后把身子养好了还会有。”
木芽嘴唇颤抖，眼泪更加汹涌。
从昨天晚上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孩子一直动弹着，她以为只是跟之前一样。就忍了下来，一整夜都没睡安稳。
她不敢跟男人说，更不敢跟婆婆说，就这么憋着，一直憋到现在。
随着肚子越来越疼，她觉得自己活不了了，才跟叶招道别。
现在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如果放弃孩子，她会内疚心头一辈子 。
要是放弃自己，她又有些不舍。
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给她思考的时间，挣扎的越发厉害。
她痛苦的闷哼着，额头不断的冒着冷汗，连同头发都打湿了，细碎的发丝粘在脸上，跟眼泪与汗水糊在一起。
与此同时身下的血流的越发的快，接生婆子看了一眼，急着道，“闺女，赶紧的，这个时候可不是犹豫的时候，你这半只脚都在阎王殿门口踩着呢，要是再多想，那两只脚可就都进去了。”
“到时候婶子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辙了。”
木芽被肚子里的动静折磨的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房门突然被敲响，那咣咣咣的架势好像要把门拆了一样。
“接生婆子气的大吼，敲敲敲，敲什么敲呢？生孩子呢，敲啥呢。”
外面响起一道焦急的女人声音，“袁婆，是我，我闺女咋样了？”
“我进来搭把手，您开开门。”
同时邹氏的叫喊也传来，“老姐姐咋样了？我宝贝金孙现在还好吧，我也进来一起帮忙，咱都生过孩子，总能帮得上忙。”
袁婆没管，而是等着木芽的回答。
而外面不知咋的居然开始嘲讽了。
一开始吵着还避讳一点，到后来已经升级到了互相咒骂。
她们一个要闺女，一个要孙子，谁都不让谁吵的如同仇敌一样。
木芽恍惚的看着破烂的屋顶，不舍得摸了摸肚皮，扯了扯嘴角，脑海出浮现出叶招平静的眼神。
“婶子，我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