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的瞳孔缩紧了一瞬。
降谷零是混血,他的肤色较普通人要深个几度,所以一些细小的擦伤很容易因为颜色不明显而被忽略。这家伙在警校的时候就经常仗着这点乱来。
但细微的伤口不容易被看到,不代表别的伤口也是如此。颜色再不显眼,创口面积大了想不去注意都难。
应该是时间没有过去太长,疤痕的颜色只比肉粉略深一点,与腕骨的疤只隔了半指的距离,一条长长的缝合疤顺着臂膀线条往上,蔓延到肘部,像一条怪异又丑陋的蜈蚣横在人的手臂上。
缝合的针脚几乎横跨了整条手臂的正面,可想而知当时这个伤口的面积有多大。
从捏紧的拳头里传出骨节响动的声音,松田阵平怒火中烧的心想。
降谷零一直注意着黑发搭档,见他眉头拧紧,如有实质的杀气狂往外冒,就把袖子放下来盖住疤痕,收回了手。
“就是被刀划了一下,看上去严重而已。”他讪讪道。
虽然他这么解释,但松田拧成一团的眉头也没有松开的迹象,他沉声问:“还能恢复吗?”
他瞥了一眼他的手臂,“不是问疤,是问你左臂。会影响正常生活吗?”
降谷摇头,“不会的,只是需要一个恢复时间而已。”
想了想又补充道:“阴雨天的时候稍微会有点不舒服,但只有一点,完全不影响什么。今天换你开车也是因为我们当时正在追踪被劫持车辆,需要慎重再慎重,我那么做也是为了避免不稳定因素发生。”
“还有车站的时候,那真的是你想多了。清原夫人当时情绪太激动,虽然力气确实很大,但对我而来说不存在问题。我主要是怕会伤害到她。”
金发青年耐心解释着,一点也看不出来几个小时前被清原夫人扑住的时候,对方的五指掐在他左小臂上,他疼的浑身一颤,脸色煞白的模样。
“真的,我没说谎。”降谷零眨眨眼,一脸纯良。
但平时看似大大咧咧,对外界缺乏关注的卷发警官这次却没有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他放下抱着的手臂,没再摆出那副像在审讯犯人的气势,语气也弱了几分,但依然严肃,“你说不影响正常生活,那非正常生活呢?”
降谷怔愣了一瞬。
松田没有错过他这个反应,紧盯着他,一字一顿道:“开枪,还能做到吗?”
这样逼问其实很残忍,松田阵平知道。但与其看这个家伙总是摆出一副“我好的不得了”的假面去粉饰太平,不如由他来戳破。瘀血不吐出来伤怎么可能好的了?大不了待会挨他几拳头都可以。
在他的注视下,刚才还失神了一瞬的金发青年已经眨眼调整好了表情,收敛住情绪,回看过来。
“当然没问题啦。你在想什么呢?”降谷失笑,“机搜可是需要出现场的部门。虽然90%用不到,但要是真的开不了枪,我也不会被调到这里了。”
说着,他拿起桌边的水壶给两人的杯子倒上,用的左手。水一滴未撒,水壶也被稳稳的放回。
松田沉默了好一会,才吐出一口长长的气,他揉了把头发,抬眼直视对面的搭档,认真道:“抱歉,Zero。但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问。”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金发青年垂放在桌下的手指蜷缩了一下。降谷零摇头笑道:“没关系,我不介意。”
两人又吃了一会才停筷,降谷零抬腕看了眼表,“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东京,距离24小时结束还早的很呢。”他率先起身。
“我去结账。”松田擦完嘴飞快站起来,抢在他之前快步走向前台。
在他的身后,金发青年微微低头,抬起自己的左臂,似乎在隔着布料用眼神摩挲那条疤痕。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