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我便不留裴大人吃茶了,大人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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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坊内走着,约摸还有不到半刻钟便要到家。又想起命人抓书鸢时,她匆忙掉下的糕点,便转路往西市潘楼去。
潘楼的老板娘同裴玄乃是故交,见他来后便拿壶酒与他喝,“不是平康坊死了人,你怎的还有空来我这儿?”
裴玄接过酒盏准备细品时,又想起上次同大理寺众人饮酒归家后书鸢不愿靠近他半分的样子,又把送到嘴边杯盏放了回去。
“潘娘子消息灵通,这才不过半日娘子便知晓了?”
裴玄一如既往平等的怀疑每个人。
潘洮轻笑,瞥了眼板正坐着的裴玄,转身接过小二递过来的食盒,“说来也怪,昨儿那刘善人还来我这楼里吃酒,今儿便死了,还真是奇了。”
裴玄把一块银艇放在桌上,接过食盒,“阎王要他三更死,谁敢留他到五更?”
书鸢回府后先是交代了两个看门的小厮,若是裴玄问起方才的事,便就将一切错往她身上推。又怕裴玄责罚他二人,书鸢干脆坐在檐下等他回来。可等了好久也不见人影,她便靠着柱子睡了过去。
裴玄将食盒搁在她跟前,把盒盖打开个小缝,试图用香味儿唤醒她。
月光下,书鸢精小的鼻子轻动,慢慢睁开水灵灵的眸子。
“软酪?”她接过食盒,小手戳着软酪表面,撕下一小块放到嘴里,细细咀嚼。
‘不对,这人今日怎么主动给她买吃食?怕是有诈。’她腹诽,忙搁下食盒,抓住裴玄的衣角,提起正事,“你能不能不责怪府中的下人,是我非要出去的,跟他们没关系。”
裴玄背过手,想着今日她也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小忙,作为感谢便应了声,可随即脸色一沉,似在警告,“下不为例。”
“灵衣,送夫人回屋。”他命令道。
说罢,便忙着往书房去,叫了乌徐准备商议此案。
书鸢一口气吃完了裴玄买的六样小食,爬上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又想起了刘员外的案子。且裴玄方才走时又叫了乌徐他们,估摸着是要连夜讨论这个案子,随后便又趿上鞋,勾着腰蹲到了裴玄书房门口。
先说话的是乌徐,他声音清冽,搁外好听,“我问过报案的仆从,她说自己先是给刘瑜传了信征得她同意后才到大理寺报的官。”
“而且,在刘员外屋里侍候的人说,刘员外近几日身体并无别的不适,只是进去添茶的时候偶尔才听他咳上几声。”
乌俆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讲出自己的见解,“大人,你说能不能就是那刘员外喝多了自己掉进去的。刘瑜近些日子都在外头经商,她怎么就能断定刘员外是被谋杀的?”
裴玄盯着门口沉默了半晌,开口说,“寻常人家死了人,妻女大都会伤心个不停。那杨氏还好,可那刘瑜实在怪的很。”
他眼眶酸胀,捏了捏眉心,扶额休息。乌徐见裴玄实在有些疲累便往屏风后将床铺收拾好,闲暇之余还不忘打趣裴玄,“大人,要我说您还是回瑞雪阁睡吧,做什么要自己挤在这么一张小床上。”
外头藏着的人听到屋里提到回瑞雪阁住的事急的不行,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写倘若裴玄真的回了屋,又该如何将他赶出去的事。
出神太久,书鸢忘了自己正在趴别人墙根,偏头时正巧又看见灵衣煞有介事的笑,好奇道:“你笑什么?”
惊动了屋里的人,乌俆瞬时警惕,手中的刀已出了半鞘跨步往门处去,以为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哪知道开门后正巧见书鸢捂嘴蹲着准备一步步挪回东院的场景。
裴玄随后出来查看,见书鸢只着件单衣,烦闷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不是叫你照顾好夫人吗?你就是这般看顾的?”
面对裴玄的责问,灵衣也早已习以为常,机械性的跪转方向,对着裴玄叩首,“奴知错了,请大人责罚。”
一字一句,倒不像是认错,是在暗暗较劲。
“大人,不好了大人。”大理寺的人匆匆跑进来,“大人,芳楼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