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傅家可算还有点儿小资情调,在有一张雕花梨木桌就算有钱的红楼街,李傅家雕梁画栋,把姑苏园林那一套学了个十分之一。www.wanmeng.me
李傅家是干嘛的来着?江暮归不晓得。
虽说院子不大不小,但住的人还挺多。这不望过去,那榻上就斜靠着一个面若春桃的姑娘。
江暮归实在看不出她哪里不舒服。
“您表妹气血挺好的啊~”江暮归对李傅道。
“已经着大夫开了方子,休息了半日,此刻看起来自然无恙。”
江暮归冷哼一声,随他走进屋子里。
“傅小娘子?”
榻上那人软趴趴地哼唧了一声。
“您确定是吃了我的拉面才肚子不舒服的?”
“今早只吃了你送来的面,而后便腹泻不止。”
江暮归淡淡问道:“那大夫给你开的什么药,我看看?”
李傅早想到她有这一手,提前准备了治疗腹泻的方子。
江暮归把方子交给大夫,用眼神问“可有问题?”
大夫摇摇头。
“你现下还有什么好说的?”
形势逼人。
李傅嗓门大,日落而息的人们听到动静又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方子重新回到江暮归手里,李傅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
搞这样一出他定然有是有目的的,但江暮归想了想,她与李傅无冤无仇,李傅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江暮归思量片刻,道:“倘若是我做的吃食真的吃坏了人,那不管说什么我都会负起责任。你费劲冤枉我无非想要钱财,钱财我现在就能暂时垫付给你,只是劳烦你明日跟我去一趟官府。”
她随便诈了诈。
官府什么都是其次,主要是抛出钱财这个饵,看看鱼会不会上钩。
另外,将此事闹大些才好。私下解决了难保他不会有微词,江暮归得让其他百姓看看,她做事问心无愧,坦坦荡荡。
幸而今日下午去买黄油没来得及洗碗,傅娟那份面还留着。
经此一事江暮归明白了一个道理——
从事食品行业,采样是多么重要啊!
李傅回道:“官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攀上了钦差大人,换下了原来的县老爷,不管你说什么他们都会庇护你!”
嚯!
随便猜猜居然猜中了。
没想到他们的目的居然是谢渡。
不过谢渡什么时候把县老爷换了?
看来又是被谢渡连累了。
这谢渡也真是的,换官员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和自己商量一下。
若目的只是她倒罢了,但既然他们看谢渡不爽的话……
江暮归勾起一起玩味的笑,那就让他们如愿以偿好了。
她回道:“如此不知悔改,我看赔给你去看脑子的钱也不必了。说吧,你究竟想怎样?”
她扔下一块银锭,铁公鸡俨然化身白富美,狂妄道:“赏你一块银子,以后离我远点。”
李傅双手张开,大方慨然,“你看我家缺钱?我就是要让你跪下给我表妹磕头认错,而且,往后不管你做什么,都得送一份到李家来。”
江暮归眉头跳动。
“你这脸皮够活三辈子了哈,吃人家的东西吃坏了肚子竟还敢让人给你送一辈子的东西,不怕中毒身亡?”
她转过身看向榻上那女子,“这位小娘子,你也这样想?”
女子不语,便是承认了。
一屋子人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江暮归再次发问:“只要我跪下道歉你就不报官了?”
那人似乎有点惊讶,不曾想到江暮归会这么快服软。
他滞了一瞬,道:“自然。”
江暮归余光在院外那道清雅的身影上留了一会儿。
谢渡啊谢渡,想帮忙就直说,何必藏着掖着呢?
她微微一笑,道:“好。”
双膝屈下,动作极其缓慢。
就在要碰地的霎那,胳膊被一沉重的力道握住。
耳畔的那道声音还是轻飘飘的,俯视众生的语调。
江暮归抬眸,谢渡云淡风轻地盯着面前那人,丝毫看不出一点愠怒,只是眼角眉梢更冷了。
喔,这就叫喜怒不形于色么?
谢渡道:“老而不死是为贼,一人学了贼盗之风不够,带上自己表妹是想让本部院将尔等贼寇一网打尽么?”
谢渡拽着江暮归往前面走,让江暮归产生了十岁那年被她阿兄拎着走的错觉。
真是可恶啊!
她垂下眼皮,心想,等再长个两三年,一个二个把她当小孩的人都后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