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的车子在一个老旧的家属院大门前停了下来。m.wangzaishu.cc
站岗的警员看见令月,正准备拦下她,副驾驶门开了,坐进来一个精神抖擞的老人家。
“戴老厅长!”
“辛苦了。”戴荣军抖了抖肩膀,对警员敬了个礼,令月重新发动车子。
“哎哟小月啊,你可要慢点开。我这一把老骨头可禁不住颠。”
“一定是戴立勤在伯伯面前编排我了。我开车可稳当呢。”令月几乎是无声滑进停车位,然后下车扶着戴荣军进入院门。
房子已经很老旧了,三十多年前盖的房子,统一的二层小楼独门独院,有个小花园,面积不大,采光条件也因为周边越来越多的高楼大厦而更加恶劣,但是戴荣军一家却还坚持住在这里。这里不是公安系统家属院,而是部队大院,戴荣军在升任力束省公安厅长之前,曾经是位军人。
但是对于戴家的情况令月也只知道这些,戴立勤很少提起自己家的情况,令月也不曾问过。跟着戴荣军从摆满盆景的院子进入客厅,客厅里除了堆成山的档案盒,就是挂了满满一面墙的老照片。
令月只抬眼看了一下,就看到了杨庸的照片——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不知是他六个孩子中的哪个。
在掉了皮的沙发上坐下,随即就有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端着茶水与糕点出来。
令月刚想问伯母好,突然感觉不太对劲儿:这妇人对戴荣军的态度极为恭敬顺从,看年龄只有四十二三岁,绝对不可能是三十四岁的戴立勤的母亲,难道是戴立勤的后母?
保险起见,令月只是低头道谢。
戴荣军咳嗽了一声,妇人立刻将痰盂推到戴荣军脚下,戴荣军摆摆手,道:“桂嫂,小月爱吃腌的笋丁,你去多买点吧。晚上小月就在这里吃饭。”
“不用这么麻烦的。”令月客套了一句,也跟着叫了句桂嫂。
桂嫂没有多说一句话,微微弓着腰出门,家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到不知哪个房间传出的钟摆滴答声。
戴荣军又咳嗽了一声,这才开口说话:“桂嫂一周过来帮忙三次,等小勤搬出去之后啊,这里就只有我一个老头子住着了。”
“那,冒昧问一句,伯母是……”
戴荣军只是良久的沉默着,看着墙上的某处,一动不动。
顺着眼神望过去,是一张年轻女人的黑白照片,笑容有六分与戴立勤神似。令月意识到自己冒犯了,正准备道歉,戴荣军忽然开口。
“三十几年前,小勤他们才满周岁,我们办了个大案子,得罪了帮派。有天我妻子带着孩子出去玩,到天黑都没有回来。后来才知道他们被绑架了,对方要我们放了他们老大,还要我,再也不当警察。简直荒唐!”
戴荣军一巴掌拍在桌上,太阳穴上血管突突跳着,好像当年的愤怒到现在还没有化解。
令月没有接话,只是安静看着戴荣军。
戴荣军深吸一口气:“等我们终于找到关他们的地窖时,只有小勤还……”
戴荣军的脸上,条条皱纹深深刻进皮肉。
“我妻子还算活着,但是神志已经不清楚了,怀里还死死抱着小勤……”
“那,另一个孩子呢?”
“嗯?”
不知是不是令月的错觉,戴荣军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杀机:“什么孩子?你怎么这样问?”
“我……”令月不知自己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话,一时无措。
戴荣军换了副和蔼表情:“这么多年,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小忍的事,就连小勤自己都忘了。你怎么知道的?”
见戴荣军表情缓和,令月才放心说:“因为您刚刚说,小勤他们才两岁,所以,应该至少有两个孩子。伯母会精神失常,或许是因为她只能保护住一个孩子,而另一个孩子就在她面前被——”
“是的!”
戴荣军打断了令月的话,一下子红了眼睛。
“小月,这么多年,我也只跟你说起过这件事。连小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过这么一个兄弟。”戴荣军抓了抓脸颊,仰起头看向别处,“十五年前,我妻子终于撑不下去,走了。死前她突然恢复了点神志,告诉了我当初被绑架的真相,那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区区一个黑道组织,竟然有胆量绑架警察的家属。因为他们背后,是个大人物!”
说着,戴荣军将目光锁定到了墙上。
令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杨庸。
但她还需要更加确定。
“戴伯伯,我听陈叔叔说,杨庸老先生可是堪比开国功臣的人物,他为何要——”
“因为钱!权!还有私欲!”戴荣军罕见得如此激动亢奋,令月却无比冷静。
“伯伯早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