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的弟弟?”熙颜有点犹豫。毕竟前不久他们刚刚核对过记忆,令月确实说过自家所有亲戚,除她之外都已经在车祸里丧生,怎么会又多出来一个堂弟?
“其实,堂姐自己都不清楚我还活着。”文立德好像看出了熙颜的疑惑,“我从小被送到别人家长大,只在幼年时见过面——她特别喜欢捏我的下巴。这种事亲戚总要和我说的。不过可惜家里其他人也不在了。我今年开始在N大读研究生,听说堂姐也在贺城市,就想见见她!”
“那你……你怎么认识我?”熙颜觉得很奇怪,一个只在不满一岁时见过令月的堂弟,怎么会对自己这个高中同学这么熟悉?
“其实,我和郭媛爱是好朋友来着。还有肖蕾——”
“她们?”熙颜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奇怪了。
“我在器索生活过一段时间。机缘巧合认识了这两人。”文立德靠着门框闲聊起来,姿态异常放松,“她们和我说了很多你们高中时的故事。比如凤梨的失踪,还比如你提前转学,郭媛爱和季冬云分手之类的。我也见过你的照片——你看,就是这张!”
说着,文立德从口袋里拽出一个布袋子。布袋子里有各种糖果和小饼干,还有一些回形针、万字夹之类的小东西,翻了好一阵,才摸出一个相片夹,熙颜看到不仅有她和凤梨的合照,还有令月他们的照片。
“这么说,你来找令月?那为什么到这里?病房里住的人你认识吗?”
“有过一面之缘吧。”文立德手忙脚乱把相册塞回去,然后把布袋子揣进鼓鼓囊囊的兜里,最后蹦跶两下,看起来轻松极了。
“那,你知道这里面的人是谁吗?”
“红安琪啊。有什么奇怪的。我就是来找她的。”文立德露出微笑,冲病房里面看,“这么可怜的姑娘,可不能白白被人害死了。你知道她为什么注射了疫苗还是被感染吗?”
“为什么?”
“因为疫苗失效了。”
“失效?”
“物流公司为了压缩成本,在运输过程中没有按照规定监视温度。恒温车年久失修,冷库温度接近室温,疫苗早就失活了——哦,这些都是题外话。难啊,还是要先想办法救红安琪——对了,你知道韩泠彩在哪里吗?”
“泠彩?你还要找她?”
“借点东西一用。你不知道?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咱们,回见。”
文立德摆摆手,笑着沿着走廊消失在楼梯口。熙颜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恍惚间忽然想起什么事。可是当她想要叫住那个人的时候,张开了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刚刚……我在和谁说话啊?”
熙颜正在一脸茫然之时,戴立勤的电话打了进来。方才那段对话,就这样被熙颜彻底遗忘——一如之前所有与文立德有过交谈的人那样。
挂了电话在休息室找到戴立勤,他正把整颗脑袋塞进水盆里旋转拍打。
熙颜一看就笑了:这家伙刚从电视台回来,正想办法卸妆呢。
“卸妆不是这样洗洗就好的呀!抬起头。”熙颜拿了卸妆水和化妆棉上前,戴立勤乖乖坐在椅子上,双眼紧紧闭着,眼角和眉间的皱纹里都能藏的下二斤粉底。
“放轻松!卸妆而已,又不是打针开刀——”“我还宁愿是打针呢。你们女人化妆就不觉得难受吗?像顶着一张假脸。我连说话都不敢合上嘴!”
“还不是因为你脸上有伤,又是上电视,妆当然要化重一点。”熙颜一把扔掉五光十色的化妆棉,拽住要走的戴立勤,“等会儿,洗脸。”
“还得洗?”
“那当然!给,用这个。”熙颜把自己的洗面奶塞给他,戴立勤一看牌子,乐了:“这个我知道!孔昱以前推荐给简明的。”
“推荐给简明?”见戴立勤像是狗熊偷蜂蜜一样挤了一大坨在手心,熙颜啧啧嘴,走过来帮他揉匀了泡沫糊脸上,戴立勤瓮声瓮气得说:“是啊。简明解剖尸体经常接触防腐剂嘛,孔昱说对皮肤不好,让他用这个牌子的。你也用?看样子靠谱啊。”
“什么靠谱不靠谱。不过是和医院有合作的商家免费送的。上个月胡主任回国的洗尘宴上又送了不少。天天用都用不完。”“洗尘宴啊!”戴立勤扬起眉毛,忽然想到一件事,不顾脸上泡沫还没有洗干净,问,“明天要不要一起?”
“一起什么?上电视?我可不要呢!”
“不是。陈家要在海边的度假酒店开洗尘宴,陈烨令月他们不都是你的高中同学吗?你要不要一起去?”
“令月也在?”
不知为何,熙颜突然觉得自己有什么话要和令月说。但,到底是什么呢?想不起来了。另外,对方也没有邀请自己,不请自来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我有邀请函,你算我家属——”“哎呀什么家属!你坏死了!”“那到底去不去?”
熙颜思前想后,还是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