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孔昱。
最先开口的是常夏。
“谁会想到，当年那宗震惊全国的刺杀部长案，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电话里，秦霜一听说想要了解当年的案子，就将自己所知全部说了出来。毫无保留。
令月的某个思路并没有错：陈恪唯的死，并不复杂。与百江有关，但与什么天赋者什么返魂香什么灵魂出窍，却没有丝毫关系。
泠彩说的也没有错，没有天赋者，没有诡异的手法，密室就是陈恪唯自己制造的。他中刀之后反锁了大门，自己坐在椅子上将拆信刀抽出来，但是错误估计了伤口的深度，死于失血性休克。
那一晚，在三楼陈恪唯与崔红分开，是因为见到了另一个人。
秦霜。
当晚的包房里，秦霜见陈恪唯神色大变着急离开，她也找个借口跟着去了，并且一路跟到那个废旧大楼。
陈恪唯在从三楼到四楼的楼梯间发现了秦霜，他让崔红继续去追索菲亚公主的灵魂，自己返回三楼，劝说秦霜离开，但没想到，秦霜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那时候，有个人在追求我。我对他可没有好感，可是他仍旧不依不饶。我看到陈部长着急离开，于是也跟上去，可他很快就和秘书坐进了车子，我眼看是跟不上了。正好那个追求者开车经过，见到我，直接将他车里的女伴赶了下去，要载我追上陈部长。当时在街上，周围还有不少人看着，我不想与他纠缠，就上了车。”
追求者带着秦霜在废旧大楼旁边的路口停下车，秦霜赶紧追了过去，却没有发现追求者也跟了过来。陈恪唯见到秦霜，又惊讶又气愤，连声催促她赶紧离开，就在这时候，追求者赶了过来。
“你算什么东西！对秦小姐大吼大叫！”
并不算激烈的打斗，秦霜只看到一道明晃晃的东西一闪而过，陈恪唯捂住了腹部。
“当时我害怕极了，恪惟大声喊着让我赶紧走。他自己跑到了楼上。第二天我就因为工作去了外地。等我从报纸上看到消息的时候，才知道恪惟死在了那幢大楼里，秘书也被当做凶手处决了。都是我的错。我没有脸面再面对恪惟，于是我离开了南嘉里，永远不再回来。”
秦霜嫁给了那件事之后第一个向她求婚的男人，她与那个男人在一次宴会上第一次见面，男人就盛赞她的美貌与演技。结婚前秦霜才得知这个男人来自百江当时最鼎盛最有名的兰颂家族。直到几年前，兰颂家族遭遇灾祸，虽然还有不少人活了下来，但失去贵族的头衔，又没有一技之长，只能依靠朋友救济或变卖家产聊以度日。秦霜是外国人，与丈夫没有孩子，又是兰颂家族里不起眼的一支，原本日子还过得去，没想到最近两年皇室突然对兰颂家族斩草除根，秦霜名下的不少房产店铺也被收走，为了生存，她才同意电视台的访谈邀约，甚至想要回国另寻出路。
对于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四十六年，秦霜也释然了。只是，她还是不肯说出那个追求者的姓名。
“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又何必追着一个死掉的人不放呢？”
对于秦霜所说的这个故事有多少真实的成分，除了常夏，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有怀疑。
只有常夏才会全盘相信这个故事吧。
但是在令月看来，这个故事还是有合理的地方。
比如，陈恪唯与崔红分开之后，并不知道崔红追着索菲亚的灵魂去了哪个房间，更不知道她被袭击后倒在了哪里。他反锁房间大门，应该是怕秦霜继续追过来。不开灯，也是害怕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是正因为如此，陈恪唯并不知道房间里还有崔红。
泠彩则怀疑那个动手的人就是杨庸。原因很简单，杨庸是最大获益人。
出事之后，大楼很快被法院折价拍卖，买主就是杨庸，而他几乎没有花多少钱就买下了这座废弃多年的大楼。几年之后体育馆酒店拔地而起，杨氏重新成为贺城市数一数二的权贵之家。
可是还有很多问题无法解释。
如果凶手真得是杨庸，那么凶器为什么是拆信刀？他当晚宴请几位大人物去夜总会，会随身带一把拆信刀吗？袭击崔红的人究竟是谁，又为什么将她放在房间内？通电的问题如何解释？
不管怎样，事情查到这一步，孔昱觉得已经有足够证据推翻崔红就是凶手的结论了。她准备立刻写报告，并第一时间通知自己的爷爷。
令月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去找陈烨。
陈烨正在西区和严梓一起巡视，见到令月过来，让严梓先回去，自己脸上带着笑意跑过来：“你们这个查案小分队终于破案了？”
令月没有笑。
“你爷爷的事，你家人之前是不是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