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拾起叉子,船舱内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顾朝将银叉捡起,顺手放在桌角。
“一根叉子而已,是不该让女士来捡。”他朝兰情笑笑,“我们走吧。”
有瓜!是狗血的味道!众人恨不得手上的红酒换成瓜子。
和顾哲关系不好的顾朝为什么要帮莫兰情解围?莫兰情何德何能啊,嫁入豪门的女人果真是不简单!
不对劲,再看看。
顾哲要气炸,搅混水什么时候不好,翩翩那么多人在场!还嫌不够乱!
“那堂弟可要失望了,我和太太约好一起看展,想同行怎么不早说?”顾哲的身躯阻断他的视线。
“居然是和堂哥一起来的吗?”顾朝微微睁大眼眸,“抱歉,我没注意。”
睁着眼睛说瞎话。
顾哲那么大个活人,白内障都能看到个影。
有人示意工作人员端来瓜子,看来顾家兄弟果然如传言般水火不容。
顾哲冷嗤一声,转头对兰情:“顾夫人,你跟谁走?”
看似决策权交到兰情手中,实则顾哲表情写满了‘敢选顾朝你就死定了’。
“谢谢,”兰情仰起头,顾哲有种不妙的直觉,眨眼间人就略过他,出人意料地走到顾亦莲身边,“我选姑姑。”
一个两个她都不想选。
“难为你有‘孝心’陪长辈。”顾亦莲拍拍她的手,气定神闲地看着顾哲。
“是啊,能陪姑姑是好事。”顾哲皮笑肉不笑。
“女孩子间比较有话题。”顾朝眯起眼。
叮——巨大的水晶吊顶突然熄灭亮光,来宾的注意力陆陆续续朝上看。
“尊敬的客人们,预展已开放,现可入场,各位可移步三层,跟随讲解了解拍品。”
人群逐渐散去,说说笑笑去往展馆。
“我们要走了,”兰情拉起顾亦莲,“顾先生,跟我们一起吗?”
顾哲和顾朝同时看过来。
忘了,两个都姓顾。
顾哲直接跟上,顾朝笑着走在他身边。
一路上弥漫着诡异的氛围,兰情倒是轻松无忧,和顾亦莲聊着拍品,相中一条孔克珠手链。
顾哲看见兰情要了一张软布,仔仔细细擦拭着被他碰过的手腕处。
就这么厌恶他么……
顾哲的眼瞳逐渐幽暗。
“够了兰兰,试戴拍品不用使劲擦,多水灵的皮肤,都擦红了。”顾亦莲握住她捏着软布的手。
“不,让我擦。”兰情定了定睛,反复擦着。
胃里的恶寒在蔓延。如果仅仅是手腕触碰还不至于另她厌恨,真正引起那道恶寒的是顾哲的话,那句反胃的话。
——“我的女人我自己管。”
自己被置于一个附属品的位置,是某个男人的所有物,好作呕。
她相信顾哲是随性而说,说者无心。顾哲也不是特意强调或辩驳某一思潮的人,他不屑。
对,是既得利益者的不屑。
可正因是无心的,才如此罪恶。
无心犯下的罪是最恶毒的罪,因为它甚至不认为受害者是受害者。
预展到中途,恶寒毫无缓解,胃壁始终油腻腻的,兰情只好暂且到甲板处,望 海吹风。
“还好吗?”顾朝递来手帕。
“你接近我是为了扳倒顾哲。”兰情平静地说出,甚至没有用疑问句。
顾朝一愣,玩味地笑起来,“为什么不能是欣赏莫小姐?”
“我不相信你。”兰情说话追求效率,能直说的话绝不多费口舌。
“如果你想通过我让顾哲乱阵脚,我劝小顾先生不用白费力气,乔真真的作用会更好。”
“这可不见得。”他手指着一端,顾哲正朝甲板上的两人看过来,眼中藏着火,“看,堂哥生气了。”
他带着标志性金边眼镜,乜斜两人一眼,海风卷起的帘不断依偎着他僵直的身子,随后满身戾气地走近。
“品味真差。”不知是在讽刺兰情还是顾朝。
“惭愧,”顾朝弯腰认领,“的确比不上堂哥的品味。”
“知道自己品味差就少跟别人的妻子站在一块。”
“就是因为品味差又年轻,所以才需要嫂嫂指点迷津啊。”
顾哲扬手一掌就要打到他脸上,却被兰情攫住。
两个男人都没料到这发展。
“要打去酒廊打。”兰情道。
在甲板打大家也看不见啊,她没有钱赚还可能被殃及池鱼误伤到。
顾哲面色铁青,之前兰情种种反常都被自动脑补成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说你怎么总是住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