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头垢面中其中一人顶起肿成猪头的脸,失心疯般狗吠:“尔等牝鸡司晨不生娃的妖妇!乱纲败纪,愧对列祖列宗,你们会遭报的!”
须臾,惨叫取代了咒骂,响遏九霄。长老们的“惨叫”传到兴王府时,身体已剐剩一具骨架。
一群女子公然对负责女德教化的长老处以极刑,满朝文武震惊。
士人们顶着高帽战战兢兢,由最初听闻起义的愤怒转变成惊慌,夜不能寐,仿佛大殿跪着的宫娥、家里低眉顺眼的姬妾都会随时抽出一把刀来。
——被女帝统治的恐惧又回来了。
无可拟喻的可怕压在朝臣胸口,大气不敢喘。
“御驾”被俘,重城失守,新帝一口血翻涌呕出。
皇后心急如焚,“太医呢?太医何在?”
“回禀娘娘,是陛下心疾加重了,太医已在路上。”
新帝的心疾是偕生之疾,几乎快好了被接踵而来的败事激重。
新帝虚虚地勉强稳住,“朕记得李太医制了安心丹,从前朕身体好没过问,传他来。”
李太医被连宵传唤进宫,扑通伏在地上认罪大哭,求新帝开恩免他一次死罪。
新帝恹恹地恩准,李太医哭啼:“回陛下,安心丹其实是内子制作的,臣根本不懂。是臣年少无知,贪名图利抢占了内子功劳,今已悔过,求陛下赦罪。”
“她在何处?”
“被您处死了。”
一泼凉水浇在每个人头上。
李太医以为是自己解释地还不够,“内子是女官,被您贬入教坊司,前阵子处死的便是内子。”
“陛下?”新帝移开皇后的手,颀长的指腹轻轻碾着太阳穴。
是那名处死的教坊司女子?是她?上哪找去安心丹?会做安心丹的妙手早进了老虎肚里。
原意是想引楚兰情出来,爱也好恨也罢最好她永世忘不了自己,不料竟自掘坟墓,断了自己的路。
看不见的目光似是而非落在李太医肩头。
“人来,”皇后道:“此庸医欺君满上,赐金屑酒。”
李太医抵死求饶,若知是这个后果当年他有十个胆也不敢顶占妻子。
新帝摆摆手,撤走拖拽的宫卫,“朕不罚你,既往不咎,退下。”
“多谢圣人!多谢圣人!”
“只是心疾一事不可被旁人知晓,”新帝屈掌叫来心腹宦官,“朕会命人‘护送’李太医从偏径出宫。”
宦官了然地把李太医带下,喜极而涕的李太医在宦官“护送” 下,高高兴兴走入一条通往龙池的小道。
是夜,龙池的鱼儿都吃得很饱。李太医愧疚投水的噩耗如雁过寒潭,无声无息地沉在了荷花塘中。
翻越过数座城池之外,刘晗入住的官府外,歌声嘹亮。
“胡无人,汉道昌,山阳之寿三千霜。”
百姓饮酒高歌,摆坛开宴欢送刺史之死。
贪墨欺民的刺史在三位长老之后也处以极刑,刘晗立誓,若南汉再有贪赃舞弊,形同此人。
一笔不明气运收入兰情的账户。
?早上刚用一波气运钱购置了套水粉胭脂,晚上还有意外收获?
兰情欣然补了个妆,去集市买空了所有想尝试的花黄,一天一个换着贴,感谢新帝。
在南汉老一辈儒生眼里,涂脂抹粉是烟花女子才干的事。
士人们见女子上妆,便浮想联翩她是女为悦己者容了,穿着稍微裙不遮腿,便戏谑当心遇上采花贼。
总之良家妇女定是素面仰天、前不露胸下不露腿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谁若是口脂涂得红了,就会被士人掩着笑指指点点“不是好女人”。
后来时移世易,女主掌权,胭脂水粉又成了束缚女子的象征。
同行的女官劝导说化妆不好,是将自己当玩物的行为,可楚兰情不喜一棍子打死,她装饰自己不为谁看,为的是自己赏玩。
楚兰情懒洋洋描着黛眉,不以为意,“追求美无对错,错的是利用和强迫美,将弱等同于美。”
有错的也不是受荼毒的女子,而是用审美强行驯化她们的人。
这份喜好在原书带到了后宫里,成为后妃陷害她与祁阳有染的罪证——
“只有烟花女子才打扮得招摇,你搽粉做甚?莫不是想去勾引男人?”
楚兰情跪在御座前戳小毯子,发誓有朝一日定要涂着猩唇去报复人。
话虽如此,可原书主打火葬场虐恋,爱情之外的事读者不爱看,作者不敢写,被潦草地一笔带过,没给楚兰情这个机会。
兰情涂好乌黑的口脂,合上乌膏。
画个大全妆,去地牢审犯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