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也是穷途末路了。”
他们魔族这些年最讨厌几百年前一战,柳未夏直直戳住他的痛处,那魔族怒火中烧,装也不装了。
魔族血色的眼一眨,脚下用力一登,眨眼间冲到她面前:“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这么想死,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那铁剑锋利的削铁如泥,风吹过她的长发,一闪而过断成两截。只差毫厘,那剑就会捅穿柳未夏的喉咙,血溅当场!
但就在电光火石间,柳未夏念出一道咒语,顷刻间她周身升起道道符文金光,笼罩着全身,那魔的剑停离她不过三尺远。
“道苍宗的护身符咒?”魔族的眼睛从符咒上的符文转移到她脸上,想到之前听到的话,言语变了调:“我听说柳道长在道苍宗里和同门起了冲突,被赶出山,才沦落到现在。这护身符咒你居然还在用,难不成柳道长觉得还能重回道苍宗?”
柳未夏瞳孔一缩,周身骤然灵力巨变,将魔族震出一尺之外!
“我知道上次为什么没能杀了你了。”她慢慢直起身体,周身符文渐渐黯淡。
一只通体雪白,剑柄处丝丝血色缠绕的灵剑破窗而出,直直冲向底下交战的二人,柳未夏抬手握住剑柄,眸中寒意不见底。
月光下长身玉立的少女携剑向前,锋利的剑刃在石板路上划出一段刺耳的叫声,她面容匿在阴影中,如同无面的鬼魅。
“这般洞察人心的能力,也难怪你能多次逃走。”她蹲下身,周身仿佛环绕了一层淡淡的银光:“可惜金丹期的修为对上元婴还是不够看,你也算错了时机。”
魔族捂着胸口倒地,吐出一大口献血。
他一听到柳未夏被赶出宗门,负伤到此地就急匆匆赶来,本以为能趁人之危杀了她,没想到受了内伤这女 人还能爆发出如此内力!
魔族嘶哑说:“柳未夏!你真以为道苍宗还会要一个入魔的弟子么?!他们不会,即便你没杀过一个人也不会!”
“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不敢出手,因为你懦弱!是他们背叛的你,你没做错,难道不该恨么!你恨他们,就杀了他们!变成魔族,和我们一起吧!!”
“魔族永远接纳你,永不背叛——”
魔撕心裂肺地说着,直到归途剑没入心脏,血液转凉。
柳未夏盯着地上的魔,嗓音淡漠:“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教。”
在被陷害的第一天,在逃亡时,在同门相互残杀时,关于宗门的想法做法她就已经一清二楚。那些欲加之罪不是偶然,现在的处境只会是必然,不是今天也会有明天。
道苍宗千峰百里,宗内弟子数不胜数,看不惯她的又何止一个。
一个道苍宗容不下她。
道易改,心难移。
她有自己的道,纵使如同过街老鼠般,她也不会入魔。
*
风月馆,小桌前。
乌泱泱一堆人头凑在一起,眼睁睁看着倒地的“妇人”如同树叶般干枯,化为一张薄薄的皮囊。
“所以……”李牛指着桌子上一团如同树皮一样干瘪的东西,怎么也无法把它和白日里和蔼的老人联系在一起:“老人早就已经被魔族杀害占据身体,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柳未夏道:“她夜里来敲我房门,说要吃了我。”
见她不再往说,李牛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她就死了。”柳未夏不懂,这么简单的问题他居然还要再问一次。
李牛这种交际花也被她的回答镇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在有人提出问题,他赶快接话,避免尴尬持续。
谢余寒只浅浅扫了一眼那皮囊,以他的修为一眼就能看出,这假扮的魔族修为不高,但逃的很快。
他看向柳未夏,目光不自觉落在她划破了的衣袖上,眉心微凝:“受伤了?”
柳未夏这才注意到手臂上的伤口,只有浅浅一道,应该是被那魔的武器划伤了。她理了一下袖子,布料遮住伤口:“小伤,不碍事。”
人皮哗啦一下展开,陈林照用扇尖挑着一段,在众人的目光下捏住另一角,把褶皱完整铺开。
在场众人被吓得一哆嗦,还没看仔细,拿起的人便松手,偌大的一张皮轻飘飘落下。
陈林照没坐相地坐回去,懒洋洋抵着下巴:“用狐皮幻形做的假皮,没意思。”
“那魔族……”
陈林照哂笑:“跑了。”
众人脸色剧变,一魔族能进入有符咒庇佑的风月馆,还能眼睁睁从他们眼底下逃走,这魔族到底有多高的修为。
只有柳未夏知道,这魔族的修为不高,或者说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十年前那一剑终究是伤到了要害,否则不会见了筑基弟子就跑。